慕天問想了想,貌似她這話也不無道理,但是他若讓王妃出了王府,想起王爺臨走前千叮萬囑的交代,還有那頭蟒蛇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不由打了個冷顫,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可是……”
“你膽敢在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本宮先閻后奏,閻了你,將你送進宮里當太監?”南宮姒目光一冷,惡狠狠道。
慕天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下方的命根子,沒出息的示弱搖了搖頭,他可是慕家九代單傳的獨苗子,雖說王爺軍命如山,但眼前是要保住他的命根子才是最重要的。
南宮姒嘴里發出悅耳如同泉水般銀鈴的笑聲,輕輕拍了拍慕天問的肩膀,余光似有意的看了琥珀一眼,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只要你肯從了本宮的意思,本宮自當不會虧待你。”說罷,迎著撲面而來的寒風走出了屋子。
琥珀先是愣了愣,王妃剛剛用那種眼神看她做什么?后是用鄙夷的眼神瞪了眼慕天問,“廢物!”哼地一聲,執著寶劍走了出去。
如月瞅了眼琥珀離去的背影,走近一臉陰森的慕天問面前,皺眉關心道:“慕爺,你不要緊吧?琥珀姐也真是的,明知道您心里有她,還這么對你,沒事!好姑娘多得去了,何必在吊死一顆樹上呢?”
慕天問抬起眼皮厭惡的瞪了眼如月,眼底透著深深的不屑,沒好氣道:“番婆,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爺我不屑!”
“好你個慕天問,說誰番婆了?好心安慰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何必出口傷人?”如月被他氣得臉都漲紅了,“怪不得琥珀姐看不上你了,狼心狗肺的東西!”哼地一聲,小姑娘一腳狠狠踩在他鞋子上,扭頭撅著小嘴走了出去。
慕天問吃痛的抱著右腿跳了三下,望著如月離去的身影,不由抱怨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王府外。
琥珀身穿了一件緊身長臂襦裙,腰襖上掛著一柄寶劍,牽著一輛馬車從走了過來,對著南宮姒道:“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可以啟程了。”
南宮姒身穿了件白梅蟬翼紗,纖長的頸上挽了條白色兔皮圍脖,烏黑的頭發挽起百合髻,額前帶上一塊綴有金色流蘇的頭飾,面帶薄紗,右頰邊繡了朵牡丹花,纖纖細腰上系著一串如意鈴鐺吊墜,所走之后皆傳出一陣悅耳的銀鈴聲。
在琥珀、如意兩人左右攙扶下上車,接著,馬車在嬉囔的街道上行駛,緩緩往洛陽城門使去。
南宮姒端坐在馬車內,冰凍的雙手捂住手爐,腦海里不斷浮現師父病危的字樣,一個不留神將手爐落在地上,碳燃燒著地毯,發出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
如月見狀,連忙上前踩滅了火,見王妃打從看到字條后,這一路上就心神不寧的樣子,不由關心道:“王妃,您不要緊吧?”
師父都病危了,身為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卻不能在他老人家身邊孝敬,能不要緊嗎?南宮姒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默不作聲的掀起窗簾,望著眼前不斷掠過熟悉的景色,她的心卻沉如大海般壓抑著。
記得七歲那年外婆染上了風寒,那會子家里窮得連飯都沒有著落,哪里有錢給外婆請郎中?她偶然聽隔壁家的牛大嬸說山上有治風寒的草藥,只是那里出現了幾頭吃人的狼,沒人敢上山去。
眼瞅著外婆的病一天天重了,在她記憶里,除了外婆她沒有別的親人,她不能失去外婆。
就是這樣的意志給足了她的勇氣,小小的身軀背著一個鏤空的竹籠,拿著割麥子的刀子上山采藥。
當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草藥時,突然從森林深處撲來了幾頭兇神惡煞的灰狼,她嚇得軟在地上動彈不得,當她以為自己沒命時,奇跡出現了。
一道刺眼的劍芒在那一瞬間將那幾頭灰狼劈成兩半,血濺在了她的臉上,一張慈祥的笑臉映入了眼簾,是個道士,他蹲下身來,拿起手帕輕輕為她拭干臉上的血跡。
他對她問道:“孩子,你怎么一個人跑來山上玩?這里很危險。”
小女孩撅著紅唇委屈道:“我沒有玩,外婆病了,我是山上來采藥的。”
那道士先是愣了愣,隨即摸了摸臉上那把胡須,眼里流露出欣賞之色,“難得你這么小就這么懂事,念在你孝心一片,貧身就破例收你為徒,救你外婆一命?!?
從那以后,她便被太乙真人收了做徒弟,學會了一身本領,深受武當四位長老的器重。
然后從她被沒心沒肺的爹娘騙下山,被迫嫁給邪幽王為妃后,她就再也沒見到師父……
都怨軒轅逸這個醋壇子,生怕她出去會招惹野男人,成天看她就相似看囚犯一樣,不然她早就回武當看望師父了。
南宮姒斂下眼眸,頭輕輕斜靠在窗邊,倒抽了一口薄冰的涼氣,師父身體一向硬朗得很,怎么會突然病危?事發突然,讓她這一路上帶著滿滿的愧疚和不安。
馬車突然一陣強烈的搖晃,“吁……”緊跟著馬車外傳來琥珀拉緊馬韁的聲音。
南宮姒悠悠睜開眼眸,對著如月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如月掀開車簾走了出來,沒多久又折了回來,“王妃,是二皇子?!?
南宮姒眉心微皺,眼底泛起一抹反應,人都追到這來了,看來是時候會會二皇子了。
她撩起車簾走了出去,目光淡淡看向攔在馬車前的馬兒背上主人,“這不是二皇子唐淵嗣嗎?攔了本宮的馬車,有事嗎?”
唐淵嗣穿了件玄色錦裳,頭束瓔珞玉冠,狹眸纖長且邪侫,神情淡泊安靜,目光落落大方的看向南宮姒道:“玉兒,為什么要逃避我?”
玉兒?南宮姒黛眉一挑,看來二皇子跟南宮玉關系還真是匪淺,臉蛋上漾開淺淺的笑容,“理由很簡單,因為王爺不喜歡本宮見你?!?
“你很在意他?”唐淵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四個月前,這個女人還對他情意綿綿,轉眼間投向別的男人懷抱里,視他如陌生人般冷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