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補課期間跟平時上課一樣,課程安排得滿滿的,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已經感受到了高考臨近帶來的壓力,現在后面的黑板上已經開始高考倒計時了。所以班上的氣氛變得更加沉悶,大家一吃完飯就馬上跑到教室學習,這放在以前,吃過飯之后很多人時常會在外面晃一晃再回教室。
這段時間杜曉像換了個人似的,吃飯也不跟她們一起吃了,雖然還是在同一家店,但她是自己一個人吃。剛開始大家很不理解,以為哪里惹她生氣了,后來她解釋道,跟她們一起吃飯速度太慢,她想快點吃完回教室學習。這樣大家也就不好勉強,她一個人的確是挺迅速的,感覺真是要拼命了。以前中午午休的時候她還趴在桌上睡會兒,現在她中午都不午休了,而且晚上也是最晚回去的,連胡楊這么愛學習的人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看來她是抱著對大學勢在必得的決心。
胡楊自問要讓自己那么拼命肯定做不到,首先就是她中午是一定要午睡的,而且幾乎每天上課她都要打瞌睡,一天中小半天時間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過,不過她做題的時候還是挺清醒的,這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她那么喜歡睡覺。
快要面臨的高考讓幾人的友誼或多或少發生了些變化。以前胡楊是死心眼,希望別人把她當最重要的朋友看待,要不然那次也就不會搬離宿舍了?,F在她想通了,世界上的事有時候不必分得那么清楚,特別是友誼的分量也不能簡單地去衡量。所以她看劉寧,杜曉,田紫蓮,甚至是張晗都沒有很大的差別了,都是好朋友。也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經歷過一些事情,總會慢慢變得成熟。
現階段,大家的唯一目標就是高考,所以為了更好地備戰高考,她們由之前的六人一起行動變成了一人,倆人,倆人的格局,這樣做什么都比較節省時間,畢竟人越多越需要時間去達成一個統一。一人是指杜曉,她現在真的是心無旁騖;倆人是指劉寧跟張晗,胡楊跟田紫蓮。畢竟在經歷上劉寧與張晗比較相似,而胡楊跟田紫蓮是同一個小鎮的。沉悶地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很快這次補習就結束了,放三天假,回家休整以后就馬上要回學校真正地步入高三。
跟往常每個月一樣,胡楊坐上她們那里的唯一一趟班車回家,這趟車會經過她們家門口??斓郊視r她從車里往外看,準備到門口后知會司機一聲,讓他停車。這次在很遠的時候她就看到門口有一個人,好像是她爸。胡楊想想,不可能啊,爸媽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廣州打工嗎?現在又不是逢年過節,他們也不可能回來啊??墒堑浇幰豢矗皇撬?,也沒多想,只覺得有小半年沒有見到爸媽,現在看到爸爸回家了,她非常高興。到了家門口,讓司機停車以后,她馬上跳下班車,歡快地向爸爸跑過去,抱住他的胳膊,興奮地叫到:“爸真的是你回來了啊,剛才在遠處的時候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胡楊的爸爸早就知道胡楊今天回來,那會兒聽見外面的班車鳴笛聲,就知道胡楊應該到了,所以才出來看看。半年沒見到大女兒,現在見胡楊朝自己跑過來,胡爸爸焉有不高興之理?他想微笑,但是怎么看臉上都有一些苦澀。不過胡楊很興奮,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繼續問道:“媽呢?她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了?”
聽胡楊這么一問,胡爸爸臉上的苦澀更加濃郁,低沉著聲音說道:“嗯,你媽也回來了?!?
“那太好了,這次你們兩個一起回來,大半年沒見了挺想你們的?!焙鷹钸厯u著胡爸爸的手臂邊往屋里走??粗筇美餂]人,以為人都在廚房,于是大聲喊道:“媽,我回來了。”結果半天沒人回應。
胡楊這時才察覺出來不對勁,爸爸的臉色加上說話的語氣都不對勁,現在她停下來仔細地觀察著爸爸,好像比出遠門之前瘦了不少,人顯得有些憔悴,眉頭緊鎖,她預感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正要問呢,胡爸爸開口說道:“你媽在房里躺著,身體有點不舒服?!?
胡楊一聽就急了,邊問道“我媽怎么了啊”,邊往房里跑。一進房就看到兩個妹妹,胡婷,胡嬌都坐在床邊看電視,聲音開得比較小,而胡媽媽躺在床上。她走近了一看,幾乎有些不認識床上躺著的這個人了,全身浮腫,體型比原來胖了一圈,臉上的肉像是堆積起來的,特別是兩頰兩旁,都有點向下垂了,但是這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的胖。
咋一見到這幅畫面,胡楊被嚇得不知所措,心里吶喊道:“我媽這么會變成這樣了,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我的錯覺?!彼肿叩酶?,更仔細地再看了一下,現在母親的樣子更加清晰地印在了胡楊的雙眼之中,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是事實,不是她眼花。而胡媽媽剛才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著,現在聽到了動靜,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是胡楊回了,吃力地伸出手臂想拉著胡楊的手,喘著氣地說道:“楊楊,你回了啊?!?
胡楊趕緊接著母親的手,坐到床邊,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慌亂地問道:“媽,你這是怎么了啊,怎么會這樣。”
“孩子,別哭啊,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在這嗎?沒什么大礙的,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胡媽媽看著胡楊哭,趕緊虛弱地勸說道。
旁邊兩個妹妹見此情景也忍不住小聲地啜泣起來。這時胡爸爸到房里來說道:“你媽媽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讓她好好休息吧,你回來還沒吃飯,一定餓了,走,下去先吃個飯,你奶奶已經把飯做好了?!?
胡楊還是挺懂事的,她這樣一哭惹到妹妹們也哭了起來,全家都跟著傷感,也不利于媽媽休息。所以趕緊止住了哭聲,抹著眼淚出了房門。在確信說的話胡媽媽聽不到之后,胡楊哽咽著問道:“媽這是得的什么病啊,怎么浮腫得這么厲害?!?
胡爸爸本來也沒打算瞞著胡楊,嘆了口氣說道:“醫生說這種病叫皮肌炎,需要長期治療來穩定病情。你媽媽現在主要是全身無力,呼吸道和肺部有些問題,容易干咳,你放心,會好起來的。”
“哦,那媽媽全身怎么浮腫得那么厲害???”胡楊之前根本就沒聽說過這種病,她很擔心這是一種罕見又難以治愈的疾病
“這是吃激素藥所致,這種藥副作用之一就是浮腫?!焙职值统林曇粽f道。
“那能不吃這種藥嗎?能不能換其他沒有副作用的藥?”胡楊期待地問道。
胡爸爸嘆了口氣說道:“傻孩子,有其他選擇的話肯定不會吃這種藥啊,醫生說這種藥是效果最好的。前期先吃著,等病情穩定之后可以慢慢減少藥量。”
胡楊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道:“這種病我以前聽都沒聽過,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嗎?”
胡爸爸不想告訴胡楊太多,讓她擔心,于是說道:“這種病當然不像成天被人們掛在嘴邊的心臟病,高血壓之類的那么常見,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不用太擔心?!?
胡楊心中仍有很多疑慮,但是她知道父母不想因此影響她的學習,肯定不會告訴她更多詳細內容。不過她暗自打定主意,過兩天回縣城上學后,去一趟人民醫院問個明白。這兩天在家里看著母親難受的樣子,胡楊真的好心疼,但是她畢竟還是一個學生,除了好好學習之外,面對這樣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兩個妹妹更加年幼,更加不知道怎么才好。家里的氣氛有些壓抑,再也沒了歡聲笑語,只要媽媽醒著,姐妹三人就陪在媽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