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嫻這五個丫頭還倒是一個比一個本事兒!平日里頭這偌大的殿內,管轄不已,倒是放得太松!
秋攬被這聲音弄得心煩,斜眼睨了一眼玫紅,緩緩道:“你去傳話,這是朝云殿,而他只是和公公。”
玫紅一愣,但是瞧得秋攬眼中表現出來的神情,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朝云殿外。
朝云殿外此刻站著幾人,帶頭的是一名身著長衫的中年男人,男人身子修長,國字臉,長得倒是有些正氣,只不過那雙眸子中此刻卻盛滿了濃濃的怒意和陰霾。這人正是傅尐,臨天如今的傅相。
在傅相身邊兒站著一名身姿妖嬈打扮艷麗的女人,發髻高挽,插著好幾根絢爛的朱釵,這人正是傅尐的四妾之一,如今相府掌權如主母般的存在,大夫人李靜。
“相爺,如今靜嫻倒是越發不知禮數了……”李靜瞧著傅尐微微笑著,待看到他眼中劃過一絲火光,眼中劃過一絲怨毒之色,又看向了身旁一個拿著一卷黃澄澄圣旨的和公公,輕柔笑道:“和公公,您便見諒些,畢竟前幾日靜嫻才……所以心中怕是還有氣的……”
那和公公眼中劃過一絲不滿,輕輕哼了一聲,卻未說話,他畢竟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丫頭拿話壓了。
那話的意思太明顯:這里是朝云殿,太后賞賜的朝云殿,而他只是和公公,皇帝面前的奴才,皇帝面前的奴才,到了太后跟前兒還不是奴才……太后要奴才死……多容易?這個朝云殿,若是不得到她的同意,休得入內!
傅尐眼中的陰霾已然越發嚴重,又站了一會兒陡然拂袖抬腿,一步踏入了朝云殿,然后快走幾步,怒氣沖沖地便朝著殿中央的太師椅上坐去,一邊兒還壓低著聲音道:“備茶!如今有客人前來!這算是什么樣兒?”這一聲吼得很大聲,殿內站著不知所措的四位丫鬟都匆匆行動了起來,一人去了內殿,三人去準備茶水。
而跟在傅尐身側的李靜,則笑意盈盈地同傅尐平起平坐在了另一側的太師椅上,瞧著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她的眼中劃過一絲嫉妒。
傅尐陰沉著臉,和公公一直沒入內,他自然是跟著不會入內的,他原本想著傅靜嫻再怎么刁蠻也會出來迎接一下,可是沒有想到,她還當真是不管不顧了?
伸手一揮:“和公公,是小女太過刁蠻不知禮數,你可別放在心上!”
和公公坐在一方椅上陰柔笑著:“那是自然,雜家一出這殿門,便也就忘了。”
兩人這一開口說話,殿內的氣氛瞬間提升了不少,卻也就在此時,內殿響起了珠簾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然后人還未至,一個輕柔的聲音已然響了起來……
“靜嫻身體不適,有客來此,卻未遠迎,和公公,您且見諒……”
隨著聲音看去,視線之中,已然出現一名身姿修長的女子,她身著一身寬大的白色長裙,給她增添上一種懶散柔弱的魅力。黑發未梳,只隨意地披在腦后,額前垂落幾根青絲,懶懶搭在她蒼白的臉上,竟然生出種飄飄幻幻的感覺。
再瞧那張臉,雖然蒼白,可是五官卻是精致,淡眉輕掃,明眸皓齒,竟然是清絕有佳。此刻這女子被兩名丫鬟攙扶著,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給人的感覺,雖不至傾城傾國,可是她身上那絲若夢若幻月的清淡,卻能剎那吸引人的眼球……
傅尐的眸子閃了閃,剎那出現些許迷離,方才聽到這聲音之時眼中出現的怒意已然一掃而空,他看著前方,眸中似有追憶出現……
不過隨即,傅尐眼中的追憶剎那變化,又閃過一抹憤恨,他擰了擰眉,沉聲道:“靜嫻,你怎地如此無禮?”
傅尐的表現在秋攬的想象之中,他對傅靜嫻一向是不理不睬的,偶爾若是她做錯了一二,還會得一番怒斥。不過即便如此,傅靜嫻對他倒是有幾分父女之情,平日里在傅家得了不快,卻也是從不告訴林染的,也因為這個原因,這傅家之內,對她不放在心上的人卻是多的。
不得不說,傅靜嫻這一點倒是好,人雖然刁蠻,卻真的不是一個仗著身份霸道無比的主,如果真說她的仗勢欺人,也只是唯一一次求著林染下旨和璃辭的大婚了……誰知道,會賠了性命?
秋攬靜靜地看著傅尐的一雙眼,心中平靜無比,很可惜,她是秋攬,終究不是傅靜嫻,若你對傅靜嫻這人有幾分情誼,她倒也受了,可是若是無情無義,她便也只會還你一個陌路。
她秋攬,向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毀我一粟,我奪你三斗。
“爹爹。”秋攬微微一笑,“女兒大婚之日,爹爹想必是白白為女兒開心了一場,不過是女兒沒用,如今卻也成了這臨安城內的笑柄吧?”秋攬臉上的笑容有些蒼白,說著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倒有一種強裝歡愉的感覺。
但是只有秋攬自己知道,她的心,著實平靜。她的眼,正在認真瞧著傅尐的每一處反映。
雖然心中有了認知,但是秋攬還是想要親自得一個驗證,傅相是什么身份,她可不相信,沒有他的默許,傅靜嫻會嫁得如此難堪。
畢竟占了別人的身體,她不能如此無情無義,直接否決掉她的親人……
傅尐聽著秋攬的話,臉上劃過一抹尷尬,隨即扯了扯嘴角站起了身來,笑道:“靜嫻,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是爹爹的……好女兒……別的人如何看,你不必放在心上。”傅尐說著緩緩起了身,便要朝著秋攬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