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擎遠(yuǎn)帶著一身酒氣就站在了仁心殿,他撲通跪倒,聲音也少了往日的清朗:“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武潤皺眉,怎么一會兒功夫喝成這個樣子,一個酒鬼她要怎么和他談:“亦吉,帶他下去醒酒。”
玉擎遠(yuǎn)趴在地上不動,他的頭腦是清醒的,動作是不受控制的,有些話更是不怎么考慮就說了出來:“臣無需醒酒,有何事,太后娘娘只管吩咐就是。”
武潤冷哼一聲:“只管吩咐?玉侍郎難道是得了失心瘋忘了剛才在朝堂之上說出的那番言辭?你置皇家威儀與何地!身為臣子,不思盡心報國反而口出狂言蔑視皇權(quán),你可知罪!”
玉擎遠(yuǎn)緩緩抬了頭,朝堂之上的話,他本意并不想說,可她……他閉上眸子只覺心底針刺般難受:“我為何那樣,你難道不知?”
亦吉直覺想呵斥他,卻在一瞬間看見他滿臉哀怨,帥氣的臉龐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絕和美艷,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不自覺地看向太后:“太后,這……”
武潤心道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果然是抱著這樣的心思:“亦吉,你先下去。”
亦吉不放心地看一眼玉擎遠(yuǎn),可還是躬身退下了。
武潤語重心長,語氣緩和低沉,耐心的樣子就像前世她給學(xué)生解題輔導(dǎo)一般細(xì)致:“玉卿家,男兒立世,自當(dāng)頂天立地,你這般兒女情長,不管不顧,可知影響的不是哀家一人?你幾句話說出來,心里痛快了,可你想過后果沒有?先皇一生為大商盡心竭力,才換來這十幾年的安定平和,你難道真的想讓有心人有機(jī)可乘引起紛爭?”
玉擎遠(yuǎn)緩緩睜開雙眸,毫不忌憚地看著她……有些話,他是說出來了,可他心里并不痛快!這些,她知道么?
武潤移了目光,并非不敢與他對視,而是不想給他一丁點本就不存在的希望:“哀家承認(rèn),此時,朝堂之上的確需要玉家的支持,可你應(yīng)該清楚一點,就算沒有玉家,這天下也是皇上的,有哀家在,誰也別想動什么心思!是,哀家承認(rèn),玉家在整個大商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是整個文人心中高山一樣的存在,但哀家想告訴你,天外有天,玉家?guī)装倌甑奈幕e淀也有可能一夕之間灰飛煙滅。而這所有的一切,取決于你的態(tài)度。本宮最后問你一次,你執(zhí)意如此,置玉家于不顧,置皇室于危難之中?”
玉擎遠(yuǎn)看著她的眸子,卻無法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哪怕半分的情欲,他冷笑一聲:“太后,這是怕了么?”
說實話,武潤沒覺得有什么好怕的,可這話,她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如果本宮說是呢?”
玉擎遠(yuǎn)緩緩站了起來,挺拔身姿和眼前的絕代風(fēng)華互相輝映:“毒解了嗎?還是說,太后根本就沒中毒?”
武潤轉(zhuǎn)動著茶杯,幾乎是面無表情:“玉侍郎這是在質(zhì)疑本宮的話?”
玉擎遠(yuǎn)情不自禁地回憶那日在玉府遠(yuǎn)遠(yuǎn)看見的一縷淺綠,而如今,她威嚴(yán)大氣,滿臉肅穆,哪里有半分女子的嬌柔可人?可為什么就是如此強(qiáng)勢的女人卻每日準(zhǔn)時入他夢中,令他魂牽夢縈?那日在御花園,她的話更是顛覆了一個賢良女子的本質(zhì)!可他沒辦法不去想她!他近乎貪戀地凝視著她的臉:“臣不敢質(zhì)疑,但臣心底無法控制地會去那樣想!”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武潤喝了口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玉擎遠(yuǎn)二十歲了,正是風(fēng)華正茂羈傲不馴的年紀(jì),可他這個年紀(jì)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定親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本宮聽聞,前一段時間你喜歡上一個姑娘?”
玉擎遠(yuǎn)沒想到她話題轉(zhuǎn)移得如此迅速而且離譜。姑娘?他顰眉,不記得!難道……他挑眉看她:“臣是不是要多謝太后對臣如此掛心?”
“青樓女子要進(jìn)玉家,的確不妥。可你如果執(zhí)意……”
“太后這是要給臣做主了?”玉擎遠(yuǎn)往前邁了兩步,臉上已是憤怒交加!她這是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推給別人!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是如此地不值得留戀!屁話!還留戀!看她無動于衷的樣子,根本是恨不得自己早點離開她的視線!他偏不:“臣惶恐!但那女子福薄命淺,已于昨日香消玉殞了!”
武潤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明顯地不相信。
玉擎遠(yuǎn)立即抓住這難得的機(jī)會與她對視……死了就是死了,難不成讓他娶鬼!
武潤移開眸子:“明遠(yuǎn)找過你了吧?”
又轉(zhuǎn)移話題!但玉擎遠(yuǎn)立即戒備:“你跟蹤我!”
武潤冷哼一聲,不用尊稱就算了,腦子燒壞了才以為堂堂太后派人跟蹤一個兵部侍郎:“他怎么說?”
玉擎遠(yuǎn)隨即想透,以她的高傲根本不屑跟蹤他:“他說了什么,恐怕太后心知肚明吧?”
這一點,武潤的確猜得到。玉擎遠(yuǎn)在朝堂之上鬧那么大的動靜,明遠(yuǎn)要沒有動作才奇怪!他之前就欲與玉家聯(lián)姻,結(jié)果玉老狐貍不為所動,如今玉擎遠(yuǎn)蹦跶著就朝他的方向去了,他還不得欣喜若狂:“如此說來,玉侍郎是對明王的話很感興趣了?本宮看,這酒喝得也差不多了嘛!”
玉擎遠(yuǎn)猛地抓住一絲希望:“臣也可以不感興趣。”
武潤根本沒心思和他玩什么猜謎游戲:“還是那句話,能助哀家除去該除去的人,玉侍郎自是功不可沒!”
“太后,臣想問,如果那青樓女子尚在人世,臣真的可以娶她為妻?”
聽他這話,武潤一時倒還真摸不透他什么心思:“或許很難,但哀家的確這樣想過,給她一個身份也不是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