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空靈而又飄渺,恍如隔世般不真實,明明沒有一絲怒意,明明不帶一點恨意,可她骨子里流露出來的那種悲涼,那種深入骨血的怨氣,卻讓皇甫雨澤的心都跟著狠狠抽痛了!
然而本能的抵觸排斥卻掩蓋了他心痛了的事實,更加冷漠的說出了絕情的話。
“你們自家的事孤王不想知道,今日找你來只是想告訴你,孤王是絕對不會娶你的,聰明的,就自行退婚罷!”
尉遲妍姍心頭一跳,怔怔道:“為何?”
“因為孤王討厭你這種表里不一虛偽做作心機深沉的女人!”話一出口,皇甫雨澤就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什么時候他皇甫雨澤做事也要向別人解釋原由了?
表里不一?虛偽做作?心機深沉?呵呵……原來,這就是這一世的你對我的評價嗎?
尉遲妍姍蒼涼一笑,閉上雙眼微微仰起頭,拼命想要掩去眼底朦朧的水霧。
尉遲妍姍,想哭的時候就仰起頭將眼淚咽回肚子里去,你沒有資格流淚哭泣!
他愛你的時候,你那般毫不留情的傷害他,現在他不愛你了,厭惡你,憎恨你了,你又有什么資格去傷心去埋怨?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嘗,就算再苦再痛也要含著淚吞下去,想想當初的他,比你更要痛上百倍千倍……
“我只是想要將他們欠我的通通要回來,這錯了嗎?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這錯了嗎?”
濃郁的悲涼氣息壓得皇甫雨澤的心陣陣生疼,然而身體的本能,靈魂的潛意識卻在排斥在拒絕,皇甫雨澤心煩意亂地皺起了眉頭,道“總而言之,孤王是絕不會娶你的,希望你能想清楚,早些想辦法將婚事退了!”
“若我不同意,你當如何?”尉遲妍姍淡淡道。
“那就休怪孤王用特殊手段了!”皇甫雨澤冷冷道,“你是個聰明人,怎樣做對自己才是最好的相信你應該很清楚,到時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尉遲妍姍淡然一笑:“你想要做什么就盡管做吧,反正無論如何,這門婚事我是絕不可能退的,我尉遲妍姍注定是你的妻,一輩子都是!”
說完,尉遲妍姍便起身離開了,面上可以佯裝鎮定,裝作無所謂,可凌亂的腳步和逃也似的背影還是泄露了她心底最真實的情感。
她是真的受傷了,真的痛了。
“小姐您怎么了?”婉筠擔憂的看著尉遲妍姍道。
綺菱亦敏感的發覺了自家小姐似乎情緒很低落,隱隱透著股悲傷的氣息,憤憤道:“小姐,是不是冥王欺負您了?奴婢給您報仇去!”
打不過他又怎樣?斗不過他又怎樣?敢欺負她家小姐,無論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綺菱!”尉遲妍姍忙喚住綺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沒事,我們走吧。”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頭挺胸,邁開了優雅的步子,猶如一只美麗的天鵝,那么的高貴,那么的驕傲。
“小姐!”看著她明明很單薄卻依舊故作堅強的背影,綺菱只覺鼻子一酸,險些沒落下淚來。
恨恨的瞪了眼一旁跟個木頭人一樣的影,銀牙咬得“咯咯”作響,眼看自家小姐越走越遠了,最終只得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拔腿追了上去。
剛一進大門,就聽管家稟報道:“大小姐,二姨娘請您過去一趟。”
呵,來得可真夠快的。
尉遲妍姍輕扯了扯唇瓣,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走吧。”
“姍姍來了啊,快來坐,來嘗嘗我親手做的桂花糕。”
一見到尉遲妍姍,秦柔便連忙露出了抹溫柔慈愛的笑上前親昵地拉過了她的手,那股子熱乎勁兒,不知道的怕是還真要以為她們是親生母女了呢。
尉遲妍姍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淡笑道:“姨娘這么急著叫我來,該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吃桂花糕吧?”
“是這樣的,我聽說今日你和允兒一同上街,碰到兩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就把她們買了下來……”
“是啊,我見那兩個姑娘可憐,就想著幫她們一把,可誰知我那糊涂的丫頭出門竟忘了帶銀子,幸好有三弟在。”
“銀子是給了,可是這兩個姑娘我就有點犯愁了,你說我這身邊伺候的丫頭前前后后加起來都有十幾個了,哪里還用的上她們啊?”
“后來我一想,三弟身邊不是一直都沒有貼心的丫頭伺候嗎?小廝再怎么樣終歸也比不得女孩子細心貼心,于是我就想索性就把她們送給三弟好了!姨娘該不會怪我自作主張了吧?”
銀子雖是尉遲允給的,可尉遲妍姍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他只是代她墊付的,那兩個人名義上來說也的確是她“送”給尉遲允的,她“送”的和尉遲允自己“買”的,那差別可就大了,就是秦柔心里不痛快也不能隨意動她的人!
允許秦柔喊她一聲“姍姍”,允許她在她的面前如此“目無尊卑”,那都是給她面子。事實上按規矩,秦柔還得尊稱她一聲“大小姐”,跟她說話也得自稱“賤妾”。
秦柔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怎么會?姍姍你也是一片好意,姨娘又怎么會怪你呢?只是那兩個丫頭畢竟不是咱們府里的家生子,這不知根不知底的……”
“這個姨娘你就放心好了,那兩個丫頭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我看著也覺得還算老實,應當不會是個會生事兒的。”
“若是姨娘實在不放心,回頭我派王媽媽去好好調教調教她們,該敲打的先好好敲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