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總該抱有幾個不可實現的夢想吧,那樣,才會覺得世界更加美好。
他又緊了緊攬著她的手臂,珍惜的欣賞著此時難得的美麗。
正在慕容悠靠在大個子熱烘烘的胸堂,聽著清脆的雨聲昏昏欲睡時,來了兩個人打破這份清靜。
葉傾城看向那狼狽的二人,暗自打量。
慕容悠一看來了精神,那不是那天路上擋她路的主仆嗎?
書生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歉意說:“不好意思,打擾二位的寧靜了,雨實在下的太大,剛剛在樹下躲了一會兒,見雨小了才跑到廟里,兩位兄臺不介意吧?”
葉傾城擺擺頭。慕容悠看到書生倒是來了興趣,從葉傾城懷里直起身體笑說:“哈哈,前幾天在路上差點撞上,沒想到今天又這么巧在廟里遇上。真是……那什么,有緣千里來相會!”
自她從懷里離開,葉傾城便感覺失去暖意,聽她這么說,斜了她一眼,姑娘家的,哪有這么說話的。
那書生笑著說:“小兄弟說的極是!”
“相請不如偶遇,我叫木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洛,單字一個恒。這是我的書童晴天,那天他實在有些失禮,還請小兄弟見諒。”
慕容悠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晴天啊,真是個好名字!”說完她暗中頂頂葉傾城小聲說:“哎,你覺得這位公子怎么樣?我感覺他還行,長的不錯,脾氣也好,人又懂禮貌,帶回去不丟人!”
葉傾城不解的問,“你要干嘛?”
慕容悠更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胸口低聲說:“廢話,你不知道我是逃婚逃出來的啊。如果我現在回去,肯定會被逼著嫁人……”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連忙哭喪著臉可憐說:“人家不是故意騙你的嘛,那時候為了怕泄露自己女兒身的身份,又想裝可憐點兒讓你們收留我,所以才那樣編的,我真不是故意騙你的,你就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她無賴的搖著他的胳膊。葉傾城受不了她的騷擾只好無奈說:“好了,我原諒你!”
慕容悠馬上轉哭為笑,比外面天變的還要快,又欣喜的問,“說嘛,你覺得他怎么樣?”
葉傾城心里有些澀,嘴上淡漠的說:“還行!”
慕容悠高興的說:“你說還行,那就是好了,看我的!”接著就起身朝人家書生公子那邊坐。她以前女扮男裝時沒少去青樓那些地方,甚至風流的還有兩個清倌鐵了心的要為她守身。所以說她在人際關系這方面也是八面玲瓏,很快就把對方家底啊,有沒有婚配那些個問題都打聽出來。
葉傾城看的不是滋味,只好出去找杜虎周亮二人。
慕容悠好像與人攀談甚歡,一副沒看見葉傾城出去的樣子,其實他一站起身她就發覺了,只是故意裝沒看見而已。
“對了,木容兄是打算去哪里?”
葉傾城一走,她便沒了聊天的心思,胡亂的說:“不知道,走哪是哪兒吧!”
唉,個死呆大個,她明明感覺他有點喜歡她,為什么他不說啊?雖然他長的不是挺帥,但是他人品不錯啊,如果他說喜歡她,她會勉強考慮考慮的嘛。
葉傾城剛出來左拐,便看到那躲在屋檐的兩人。周亮先機警的發現了葉傾連,連忙拽著還郁悶不解決杜虎起身,才站起來踏了一步,身后就傳來葉傾城的喝問,“你們兩個去哪兒?”
周亮轉回頭訕訕說:“大哥,剛剛那雨不是下的大嘛,現在正好變小了,我們去找些柴火生火啊!”
葉傾城想到廟里相談甚歡的兩人,皺皺眉毛說:“不用找了,一會兒雨停了我們就趕路!”低頭時,正好腳下有一處水洼,水的倒影里清晰的映出他那張丑陋嚇人的臉。他不禁呆呆的愣在那里。因為知道自己長的丑,所以他幾乎有很多沒照鏡子。這幾年來,因為官位的步步高升,別人對他的阿諛奉承,加之他自己閑暇時就看兵書練字,心中也慢慢升起一股驕傲,那股驕傲讓他覺得他一點兒不遜于別人。
可是此時這樣清澈的看到自己的臉,他才想起,那是丑的。
剛剛從廟里出來的那些不平與煩燥也都沒了。是的,他應該接受他是丑陋的,不應該忘記。
回到廟里葉傾城也一直沒說話,周亮與杜虎看大哥好似心情不好,也都沒有開口。
慕容悠還在與人家閑扯著。幸好,雨停的快。
雨一停,他們一行人便同行了。
葉傾城聽到洛恒要去青城,眉毛揚了一下。因為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青城,大夏的邊界,與楚國相鄰的城地。
因為雨才停,山路更顯泥濘,才走一小段路,慕容悠的鞋子上就沾了許多土。她本就嫌路難走,這會拖著兩只“重重”的腳,就更難走了。
她趴到路邊,準備找跟樹枝把腳下的泥土挑干凈,突然“啊”的一聲尖叫,目瞪口呆的瞪著前方,渾身顫抖的發不出一個字。
葉傾城聞聲趕來,只看了一眼,便趕緊把她攬到自己懷里,遮住她的視線。
慕容悠仍在他懷里抖個不停,一副被嚇傻的樣子。
別說慕容悠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被嚇傻了,連杜虎與周亮堂堂大男人都嚇的站在那里說不出話。只見一堆黃泥中,一只纖細的手正艱難無力的從泥土中往外掙扎,無聲的透露著頑強的求生意念,被雨水沖涮后的干凈,在一團黃泥濘中那只手顯的格外白凈瘦弱。沒有頭,沒有身體,就一只手浮在泥土外,掙扎的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