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密密麻麻，新新舊舊的傷痕似在一字一句訴說著凌水靈經(jīng)年承受的非人的折磨。

獨(dú)孤絕勝無聲的站在一邊，心中卻翻起了驚天巨浪，他在心中喃喃自語：“我從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從來不知道。”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手緊緊的握死。他劍眉高聳，看向凌水煙的目光中充滿了嫌惡和憤怒。

穿好衣服，凌水靈淡淡的說：“凌大小姐，如果你沒有做過殘害姐妹的事，那么這些傷疤怎么解釋？難道也像我臉上的傷疤一樣是被禿鷹爪子抓的嗎？”凌水靈頓了一頓，突然低低的笑起來：“別說，那禿鷹長得可真丑，嘴巴比茅坑里的石頭還臭。如果是頭母鷹，想必是嫁不出去了。”

“你這個丑八怪敢說我是禿鷹？你的嘴才最臭，剛剛被人休了，還有臉罵我嫁不出去。我……”本來打算死不承認(rèn)，反正也沒人作證。可是一聽到凌水靈后來的話，一個沒憋住，凌水煙就真相了。

“好了！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diǎn)面子！？”凌憲梓鐵青著一張沮喪的臉孔。自己怎么會生下這么蠢得女兒？

凌水煙從來嬌生慣養(yǎng)，可自從自己毀了凌水靈的面容，爹已經(jīng)不止一次這樣罵自己了，她的怒氣騰騰的冒得更盛，“爹，你沒聽見嗎？這小賤人罵我是禿鷹，我罵他兩句怎么了？”

凌憲梓臉色頓時更加難看，沖上一步，一巴掌狠狠扇在凌水煙的臉上：“混賬東西，竟然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人，把大小姐押入祠堂，面壁思過一個月！”

凌水靈冷眼看著凌憲梓虛張聲勢的自導(dǎo)自演，心中澄明如鏡。

避重就輕，凌憲梓還真是狡猾的很。

“凌老爺，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查明殺人事件。教育子女，何必急在一時？”獨(dú)孤絕勝不著痕跡的說道。接著，無視凌憲梓的絕望，兀自轉(zhuǎn)過身。

“凌水靈，你繼續(xù)。”

凌水靈目光微閃，這個人真的很聰明。

但是既然你如此明察秋毫，為什么看不透二小姐的怯懦，愚蠢，無能背后藏著的累累傷痕？

現(xiàn)在這般惺惺作態(tài)，就能洗脫你縱容罪惡的行徑嗎？

凌水靈嫌惡的別過臉，這種偽善的人多看一眼都會短命十年。

凌水煙捂著腫起的半邊臉頰，神色呆滯，她到現(xiàn)在還想不通自己到說錯了什么。

“不打自招，凌大小姐還敢說自己沒有殘害姐妹？”凌水靈輕輕的睨了她一眼，幽深的黑眸中冷冷的笑意更盛，充滿了鄙夷和嘲弄。

凌水煙猛然醒悟，原來自己一直被凌水靈牽著鼻子走。

她抬起頭陰毒的目光向凌水靈狠狠的掃過去，正撞上凌水靈清冽的目光。心中不禁羞憤交加，索性破罐破摔，“是我打的又怎樣？我哪里比你差，為什么一個野種，一個廢物能坐上世子妃的寶座，我卻不能？”

什么大小姐風(fēng)范，什么端莊賢淑，她統(tǒng)統(tǒng)顧不上了。粗俗的，下流的，怨毒的，什么話解氣她就說什么。

獨(dú)孤絕勝兩條劍眉聳的越來越高，陰沉著臉，一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樣子。

他不在乎凌水煙的粗魯，他在乎她粗魯?shù)膶ο笫橇杷`。

凌憲梓看看瘋狂的凌水煙，又看看陰郁的獨(dú)孤絕勝，一張肥油的大臉越來越難看，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

一個聲音在他心里喊著：完了，徹底完了。

只有凌水靈面色坦然，好像置身事外的路人。

生氣吧，恨吧，口不擇言吧，你越瘋狂，獨(dú)孤絕勝就越厭惡你。

凌水靈悠閑地等著凌水煙罵累了，才好整以暇的轉(zhuǎn)向方艷蓮。

“凌水煙如此惡行大夫人都可以不聞不問，水靈不過是稍作反抗，就要挨板子。五十大板，足夠要了水靈的命。誰敢說，大夫人這不是草菅人命，蓄意行兇？”凌水靈不屑的掃一眼地上嚇得面如土色，仍然滿眼惡毒的方艷蓮，剛才悠然的氣質(zhì)一掃而光，冷冽的目光閃著刀鋒的暗芒。

方艷蓮心頭一縮，她在獨(dú)孤絕勝和凌憲梓身上來回脧了一遍，看來誰都靠不上了，現(xiàn)在只能靠自己。

為了女兒，她豁出去了。

方艷蓮眼睛血紅，豎眉立目的說：“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過去煙兒做事是魯莽了些，所以你才懷恨在心，今日才會趁煙兒來看你的機(jī)會，欺負(fù)嫡姐！殺死侍衛(wèi)！你再牙尖嘴厲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shí)，這些奴才都可以作證。”

她孤注一擲，賭這些下人們不敢站出來揭穿自己的謊言。

果然，方艷蓮話音剛落，一眾家丁，包括胡管家都齊齊低下頭去。

方艷蓮得意的看向凌水靈，凌水煙也抬起頭，崇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他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

方艷蓮自己還不知道，她這自以為是的質(zhì)問，已經(jīng)給了凌水靈一個一招定乾坤的機(jī)會。

唉……凌水靈心中暗自搖頭。

人，最怕的就是自作聰明。凌家還真是人杰地靈，一下就出了兩個。

凌水靈抬起頭，冷冷的目光逐一掃過院中的每一個人，森寒的煞氣利劍一般穿透了空氣射中了他們的心臟。縱使低著頭也無法忽視。

“好，今天我們就請大家做個見證。”

“能證明大夫人所言屬實(shí)，水靈有罪的人請上前一步。”

院中一片沉寂。

“你們倒是說話啊，一個個都啞巴了？”方艷蓮見半晌無人出頭，急得沖過去，挨個搖晃著每個家丁，一聲聲尖利的質(zhì)問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