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轉,唐水煙一個優雅的轉身,視線緩緩掃過那些個美人,面紗下的紅唇向上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她眸光微閃,片刻之后,又重新轉過身子,對著司儒墨福了福身子,方才開口說道:“王爺,依水煙所見,這些姑娘們皆是天香國色,賢良淑德,水煙實在難以抉擇。”
“那若是本王,非要你選上一選呢?”司儒墨冷笑一聲,她終于還是按捺不住,要露出本醒來了嗎?
“這……”唐水煙狀似為難的蹙了蹙淡墨遠山眉,眼底劃過一抹慧黠,“既然如此,就不如交付于天意來決定。”
八弟,此乃天意,不可違……
太子司儒絕得瑟的笑臉再一次閃現在腦海,司儒墨只覺得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似是已經到了極限,仿佛再輕輕吹一口氣,便會砰然斷裂。
“天意……”
司儒墨低沉的聲音帶著令人那一忽略的冷意,本該是盛夏時節的午后,此刻的溫度卻是生生的下降了許多,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司儒風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自然是明白司儒墨這是想起了前些日子里,在皇宮內御書房門口舉行的抽簽。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司儒風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八哥,冷靜啊……”
屏風后的唐水煙挑了挑眉,對于這皇家兄弟到底是怎么決定她的歸屬的,圣旨來了之后她可是好好地探查了一番,自然是一清二楚。所謂打蛇打七寸,對這司儒墨她可沒什么情分,逮著了痛腳就要狠命踩。
沒有人知道,她唐水煙除了是護國公府的嫡出小姐,還有著另一個身份。
像是全然沒有感覺到四周幾乎降到冰點的溫度,唐水煙身形一晃,一只手飛快的搭在了石榴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輕扶著額角,道:“王爺,水煙身體有些不適,可否先入座?”
好幾個深呼吸,司儒墨才勉強平息了胸中的怒火,他冷著嗓子,說道:“唐小姐既然身體不適,還是早些回府吧。”
“可是……”唐水煙似是有些為難的輕咬著下唇,回頭看著那些個一臉期待的女子們,道,“這一同服侍王爺的妹妹還未選出……”
司儒墨劍眉飛快一皺,面上劃過一抹不耐之色,“納妾之事,擇日再議!唐小姐還是早些回府,好生調養吧。”
說罷,他便直接站起身來,如同來時一般邁著流星的大步朝內院走去。卻在穿過珠簾的瞬間,鬼使神差的一回頭,便是看見了唐水煙那略微露出的雪白柔荑。
那是一雙如蔥削一般的纖纖玉指,仿佛生來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好生珍藏,就是為了做那琴棋書畫的高雅之事。瑩白的肌膚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溫潤柔和,未上丹寇的指甲透露出淡淡的粉紅,那一瞬間,他竟然是生出了一陣沖動,想要握住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他竟然想要碰她?簡直是瘋了!
重重哼了一聲,司儒墨轉過頭,再次邁開了腳步,僵直著身子,步履匆匆的想要趕快離開。
“來人,送客!”
失望的嘆息聲此起彼伏,那些滿懷欣喜來到王府的女子們,離去時卻是各個面露幽怨,一片哀愁。
而也不出唐水煙所料,不出半日,這京城內再次如同爆炸了一般,飛速流傳著最新出爐的消息……
那個人人唾棄的唐大小姐,竟然看不上天之驕子的八王爺?!
這件事兒,后來被十王司儒風繪聲繪色的學給了太子司儒絕聽,當時太子不過淡淡一笑,面上波瀾不驚,司儒風討了個沒趣兒,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個兒的府邸,沒兩日便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干二凈。
可司儒絕卻是一轉身,便去了皇后居住的鳳棲宮,恰巧皇帝也在,便將這件事兒,學著十王原原本本本的說給了帝后。
末了,司儒絕還添了句評價,“沒想到這向來眼高于頂的八弟,最后竟是在一個弱女子手中吃了虧。”
“這也終于是有個人能治得住他。”皇后笑意盈盈,看起來并無不悅,相反,似是對唐水煙無比的滿意,“還是你父皇賜婚賜得好,這老八,就得有個能拿捏得住他的媳婦,好好治治他這性子。”
皇帝“嗯”了一聲,心中也有微微的詫異。這民間對于唐水煙的評價如何,他不是不知道,原本還想著這賜婚會不會委屈了老八,如今看來,倒是也不用擔心了。
“陛下,不如尋個日子,讓那唐家小姐進宮來瞧瞧吧。”皇后壓不住心底的好奇,唐水煙的傳聞她也聽說過,可如此看來,卻是與傳聞大大的不同。她已經等不到大婚后敬茶的日子,便想看看這未來的兒媳了。
皇帝的心中也是帶了幾分的好奇,見皇后如此提議,也未多加考慮,便是點頭允諾了。
“那就三日后,宣唐氏女進宮吧。”
司儒絕坐在一旁,眼中也閃爍著興味的光芒。
他司儒絕,對于一切能夠給這平淡日子添加樂趣的人事物,那都是非常之有好感的。
三日后。
唐水煙做夢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在八王府露了個臉,就被宮里的二位給惦記上了。看著眼前來傳口諭的陳公公,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唐小姐,準備好后,就隨奴才進宮吧?”
唐水煙應了聲,招呼著傳旨的陳公公在首座上坐下,又吩咐一旁的仆人上些涼茶糕點,便轉身帶著石榴進了內室。
“小姐,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八王府那件事兒,被皇上皇后知道了,要降罪了?”石榴著急的眼眶都紅了,想著這事兒終歸還是傳進了宮里,此趟入宮只怕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