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信念的她,在世為人,感受到更多的是因為母體的營養不良以及憂思過重,導致的先天不足而引起的體弱多病,更遑論,這么一次生死劫難,更是雪上加霜,即便不問太醫,她也大概知道自己的狀況。
“此生有女,足矣。”自然明白北羽雪話中含義,之所以不眠不休,強忍病體守在床邊,不就是因為太醫的那一句診斷:小姐先天不足,此番重創,更是雪上加霜,即便傷愈,卻也是……體弱難調,最忌傷病,否則……
雖然沒有言明,但是北羽墨自然明白話中含義,就怕不小心迷糊之際,就失去了這重獲的遺珠。
此生,就算傾盡所有,他會讓雪兒真正的享受到貴為相府千金的尊貴和榮寵。
“你該休息了。”看著那眸底涌現的溫暖,北羽雪凍藏的心也被融化了一個角落。
言語間也多了若有似無的關懷。
“嗯,我就在旁邊,有什么就叫我。”沒有逞強,北羽墨起身往隔壁的躺塌而去,就算他極力保持,但是卻還是在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床邊。
“爺……”一直在門外關注的修文一個閃身,已經及時的扶住了北羽墨。
“拿藥來吧。”轉身對躺在床上微微皺眉的北羽雪露出撫慰的笑容,北羽墨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傳太醫吧。”沒有起身,但是清冷的命令卻讓隨著北羽墨倒下而變得六神無主的修文瞬間凝聚了心神。
“屬下馬上去請。”把北羽墨扶上躺塌,修文走向門口吩咐,隨后又回到了北羽墨的身邊。
“相府就你們嗎?”在等待的時刻,真是度日如年,就在修文以為北羽雪快睡著的時候,問話又起。
擔憂的看著已經高燒昏睡的北羽墨,修文一時間不明白北羽雪的意思。
故而也不知從何答起。
“你們……我不放心。”不顧忌這話會造成怎樣的結果,她看到的就是一個接一個的疏忽紕漏。
既然她醒來了,還活著,那么……造成她今天這下場,給她傷痛的人,她又怎會善罷甘休。
沒有忠誠的質疑,有的只是對事實的敘述,這平淡而又擲地有聲的評價讓修文無言以對,即便心中有千般委屈,也只能化為一聲嘆息,隱于無聲。
“行刺之人呢?可有擒獲?”不去顧慮修文的感受,北羽雪的話鋒已經轉開,人也吃力的靠在了床頭。
平靜無波的眼神掃去,修文卻不由心頭一凜。
“屬下無能,請小姐責罰。”修文已經鏗然跪下,對于之前北羽雪的輕視,這下更無力辯駁。
“小姐,太醫到了。”帶著太醫匆匆而來的修武見到的就是跪地請罪的修文,只能杵在門口,莫名的回稟。
“下官見過小姐。”雖然這女孩的身份還不算明朗,但是相爺對其的態度,他可是歷歷在目。
“仔細為相爺診治。”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可無形中的雍容氣度,卻也讓太醫李有為心有余懼。
“下官必當盡力,請恕下官冒昧,小姐不宜起身,還當靜臥為宜。”李有為可不會忘了這位小姐的身體狀況,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命有什么閃失,他毫不懷疑,若是面前的女孩有個萬一,他和一干為其診治的太醫都難逃追究。
“嗯。”依言緩緩躺下,北羽雪這才發現,居然沒有人隨侍一旁,好似就沒見過一個女子的身影。
就算跪在地上的修文和帶著太醫進入的修武想要幫忙,卻也忌于性別,不好出手相助。
“太醫院應該有醫女吧?”看著李有為已經為北羽墨診脈去了,吃力躺下的北羽雪居然有些氣喘吁吁。
“屬下疏忽,屬下馬上派人去請。”修武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躬身而去。
只是臨別,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修文,心有擔憂。
“相府千金危在旦夕,相爺救女心切,染上春寒,禍福難料,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跪在北羽墨身邊的修文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北羽雪,這本該是唔得實在,密不可宣的信息怎么能傳出去?
“下官明白。”看著一旁仍然搞不清狀況的修文,已經為北羽墨下了方子的李有為低語領命。
雖然北羽雪沒有點名道姓,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這個命令是他而下的。
“這是藥方,只要按照這個方子為相爺煎服,相爺自不會有大礙。”看著臉色潮紅的北羽墨,李有為的心中不免有所感嘆,試想當年的北羽墨,何曾如此虛弱。
“屬下馬上為爺煎藥去。”接過藥方,修文恨不得立即變成藥汁,只是沒有等到小姐的允許,跪著的身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去吧。”即使沒有看向修文,但是北羽雪好似看到了一般,冷冷的開口了。
“怎么回事?”直到修文的身影離去,北羽雪這才問道。
“下官不知小姐所問何事?”這話題轉的確實有些錯愕,李有為一時間不知所以。
“相爺為何染上春寒?又為何身體如此虛弱?”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不代表她不會思考。
就像北羽墨并沒有參與她之前的人生,但是卻同樣知道她所經歷的一切,而她又怎會疏忽?
“丞相大人曾經受過致命傷,雖然性命無憂,但是卻有損根本。”眉眼低垂,看著依舊沉睡的北羽墨,李有為暗嘆,這相府千金真的不簡單。
話不多,但是卻都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