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寒意的話一出,楚云輕只當剛才的感受是自己的錯覺,蕭澈轉身,一雙寒冰似的眸子直直的釘在了楚云輕身上。
楚云輕心知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他猜到了,也不再遮掩,“王爺的傷可好些了?”
楚云輕不再看蕭澈的眼神,進屋之后奔著茶盞而去,洗盞更酌換上一杯新茶放在了蕭澈面前。
“聽說楚姑娘已經是尚書府二小姐?”
楚云輕一頓,面紗之下的嘴角勾起一個冷凝的弧度,“云輕竟不知王爺對我如此關懷?”
聽著這話微微帶著些不滿,蕭澈眉頭一皺,“這件事不僅本王知道了,只怕盛京之中各家權貴都知道了。”
楚云輕皺眉,她認親并沒有如何的儀式,更沒有什么典禮,如何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蕭澈雙眼微瞇,“楚尚書乃朝中重臣,掌管十萬兵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他扯上關系,府中多了一位二小姐,自然引得其他人關注。”
楚云輕點點頭,“多謝王爺提醒,不知道王爺今日所來為何?”
蕭澈緩緩落座,端起云輕新泡的茶水,輕抿一口,“本王已經調查過,當年楚尚書還是驍騎營都尉之時曾出去執行過一次任務,在那之后才抱回了楚姑娘你,但是在那之前的一年之中,楚尚書并未有任何的紅顏知己在外。”
話已經說道這里,楚云輕已經聽明白了蕭澈的來意,她挑眉,“王爺這是在懷疑云輕的身世?”
蕭澈目光冷峻,顯然是默認了。
楚云輕笑,“王爺未免多慮了,不管如何,我已經是尚書府二小姐,這一點,毋庸置疑。”
“即便是如此,但是在江湖上享受盛名的圣手橫云回到尚書府,僅僅是為了一個二小姐的身份嗎?”
蕭澈微微一頓,口中未停,“楚姑娘你一身好武功,一手好醫術,在尚書府中卻掩盡鋒芒,被尚書夫人虐待也不反抗,最后還敢以身擋劍救了楚尚書,這一招苦肉計終于打動了府中老人家,這才成了名正言順的二小姐。”
“這般忍辱負重,這樣精心算計,本王很好奇,楚姑娘在得到了這尚書府二小姐的身份之后,接下來要做的是什么?”
蕭澈眼神犀利,步步緊逼,楚云輕只覺得一股子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直逼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眼中笑意忽現,“王爺說的句句在理,可是云輕也十分的好奇,明明是一朝為臣的兩人,大秦三皇子睿親王您,三更半夜潛進尚書府之中,到底為的是什么呢?”
此話一出,蕭澈眼中寒芒更甚,他緊緊的盯著楚云輕,從沒有哪一個人敢如此和他叫板,然而眼前的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臉上表情,只有那一雙眸子中,含笑,含冷,含煞!
這是楚云輕早就想知道的問題,她甚至想得到在這之后的權力紛爭,然而她并不想卷進那些爭斗之中,可是眼前的人偏偏就是如此可惡!
“楚姑娘如此的心思玲瓏,大可以猜一猜。”蕭澈目光微動,無形化解倆人只見的爭鋒相對,他看著楚云輕明亮的鳳眸自袖中拿出一件東西來,“為了感謝楚姑娘那晚相救,本王特地給姑娘帶來了一件禮物。”
楚云輕詫異之極,卻聽蕭澈道,“尚書夫人或許不會喜歡本王的這份禮物。”
那是一張極為精致的帖子,上面用銀線繡著幾朵淡淡的瓊花,楚云輕接過一看,目光微變。
“每年四月的瓊花宴是盛京閨秀門不可錯過的盛事,希望到時候能看到楚姑娘的身影。”
這宴會本是京中四品官員以上的未出閣女兒家都要參加的,可是若是沒有拜帖,便是去不了的,而那顧秀琴怎么會讓她跟著去呢?
此話說完,蕭澈起身就走,楚云輕微有些怔愣的看著手中的請帖和走到門口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這廂走到門口的蕭澈一頓,“楚姑娘的第二個條件,本王隨時恭候。”
“小姐,就若兒所知,這瓊花宴不僅僅是簡單的盛京閨秀飲宴,京中幾位王爺至今沒有娶妻,只怕要在這宴會上挑選一二。”
“今年的宴會是由貴妃娘娘一手操辦,早就給各家各府發了拜帖,夫人這幾天只怕是在宮中上下打點,為了大小姐盤算呢。”
若兒此前本是盛京四品侍郎家中的丫頭,后拉那侍郎惹了宮中的貴妃不虞,沒過幾日全家都被充軍發配,若兒便是楚家那個時候買來的。
楚云輕聽完心中一頓,這宴會顧秀琴是決計不會讓自己去的,可是蕭澈為何要給自己這張帖子,而自己真的要去?
若兒似乎是看到了楚云輕的猶豫,“小姐,這宴會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小姐已經到了待嫁之年,若是不為自己爭取,夫人那一日將您隨便指給哪家小門小戶的,您這輩子不是就毀了?”
楚云輕心中一緊,這些她如何沒有想過,可是她的目的只是想報仇,嫁人二字,對她而言實在太遠。
而楚天齊,這個父親對她冷淡異常,至今還沒見過幾面,如此倒是正合了顧秀琴的心意,她正忙于楚湘沅的瓊花宴,竟連她的岔也不找了。
“小姐,疏影姐姐睡了三天了,怎么還不醒?”
楚云輕也是疑慮重重,她當即到疏影的床邊,榻上的人眉清目秀,臉上的淤痕已經消散,呼吸也平穩,脈象溫潤有力,可是為何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
楚云輕眉頭緊皺,自袖中抽出一枚銀針在疏影指尖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