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世先沖了進去，我退到一邊，彌耶急躁躁的也想跟進去，我拉住了她。

只不過進去了幾秒鐘，唯世就白著臉出來了，對我說，“空海，你去看看亞夢吧。彌耶，你去找化妝師來給亞夢補妝，我下去應付下場面。”

我不知道亞夢怎么會突然想見我，慢慢走進去，一時被里面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

一襲紅到刺目的婚紗，裙擺大的擺滿衛生間的地板，我再走一步就會踩到它。

紅的像血。

亞夢坐倒在地上，趴在浴缸的邊緣，浴缸正在放水，水滿了，溢出來了。

亞夢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癡癡的笑，發梢上全是水，“空海，你說我好不好看？”

“……”沉默了一會，亞夢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也就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知道我好看。”亞夢五指張開，燈光下她指尖的鉆戒光芒奪目，“為什么幾斗不肯要我呢。”

我心里卻因為她的話升起一團怒火，“你清醒點！你現在要和唯世結婚了！你如果還喜歡幾斗，就不要和唯世結婚！你不能因為自己沒了愛情就去毀了別人的愛情！你是在利用唯世你知道嗎！”

亞夢本就蒼白的臉更是一點點失去了血色。

我自知話說重了，口氣軟下來，“唯世會對你很好的，你結婚后會很幸福的。”

亞夢笑的聲嘶力竭，“我才不喜歡幾斗呢！我恨他！我恨到想殺了他！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不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有節奏的扣門聲，大概是化妝師到了。

我退到門外，準備離開，突然，亞夢沖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之大，指甲狠狠嵌進肉里。

她高跟鞋只穿了一只，連鞋帶都還沒系好，站都站不穩。

拽著我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拽著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

目光乞求的低聲說，“幾斗已經走了……？”

“嗯。”

“他有沒有說起我？”聲音越來越低，甚至在話末底氣不足的補充道，“有沒有提起我的名字？”

想到幾斗在機場冰冷的一番話，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搖頭。

“呵……”亞夢冷笑，“我就是犯賤，我就是還在愛他啊！日奈森亞夢一直一直都愛著月詠幾斗！一直……都愛啊……”

沒想到亞夢會這么無所顧忌的吼出這種話，我下意識的抬頭。

卻正好看見了唯世站在我面前，眼睛里有來不及收起來的痛苦。

“唯世……亞夢就是有點激動……”

“沒關系，我不介意。”唯世上前細心的掰開亞夢死抓著我的手，小心的摟著懷里。

空出來的那只手安撫的拍打著她的背，“我不介意她的眼里透過我看見的到底是誰。至少我能這么安慰自己，只有我是陪在她身邊的。”

我望著這一幕一時無言。

我們都一樣。

不介意她的眼里透過我看見的到底是誰。

至少我能這么安慰自己，只有我是陪在她身邊的。

可惜我連陪在她身邊的資格也失去了。

連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化妝師從我身邊掠過，扶著妝已經花了的亞夢坐到化妝桌前，帶來一陣涼風。

涼的痛入骨髓。

婚禮還在繼續，我和彌耶坐在臺下，看臺上的亞夢和唯世。

亞夢就像丟了魂，唯世卻很小心的牽著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說，“我愿意，不管生老病死，不管富貧美丑，我都愿意陪在她的身邊，一直陪到永遠。”

我隨著這句話的結束，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彌耶把杯子捏的緊緊的，好像下一刻杯子就會碎掉。

場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亞夢身上。

她愣愣的看著唯世，輕不可聞的回答，“我……也愿意。”

我和彌耶同時舒了口氣。

他們互相交換著戒指，最后十指相扣。

望著這一幕，我的心就劇烈的顫抖起來。

歌唄，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們是不是也會站在這里，接受神的祝福？

是不是我們也能十指相扣一直走下去，不管生老病死，不管富貧美丑？

我愿意。

一直都愿意。

只是這句話再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眾人突然歡呼起來，圣光的照耀下，兩人相擁，相吻。

一切在這里結束就好了，至少唯世會用最大的力量許亞夢幸福，不是嗎？

可是呢，真的就這么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