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突然扭開了頭,一臉興奮地拿起面前案上的燒藍點翠朱釵,“娘子!”
“啊……在,相公請說。”這一驚一乍的,還真是難以跟上他的思維。
“這樣飾物好,可否借相公一用?”
“呃……”他一大男人,要這個做什么?
見她猶豫,他冷不防地用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頭,很認真地說,“等為夫翻本了,一定再把它贖回來!”
祁連琛也不管她是否答應,將釵揣進衣袖,扭頭往門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與端茶進來的柳兒差點相撞。
“呀,三少爺你……”
祁連琛有些諂笑地露出一排白牙,“爺有急事,茶嘛,你就和少奶奶慢慢喝吧。”說完,一溜煙地跑走了。
柳兒被他那一笑,震得怔了怔,見他像火燒屁股似地溜了,這才想起來房里還有一人,“小姐,三少爺這是……”
莫梓旭輕輕嗤笑了聲,“拿了我的釵,估計去當鋪典當銀兩去了!”
“啊?”身為首富家的少爺,還會缺錢?
“估計,娘和爹他們限制了他的月錢,不然,再富也經不起他沒玩沒了的輸。還好我有準備。”莫梓旭這才拿出自己畫的圖,滿意地又看了一遍。
柳兒放下了茶盤,也湊過來瞧,一看之下,不由瞪圓了眼睛,“小姐,這……這是你畫的?”
“嗯。”
“可是……你以前……”以前小姐可從來不擅長這類精細活,雖說小姐曾經的針線活也拿得出手,可是畫那些繡面、花樣啥的,可都是她代勞的!
“我失憶了嘛。”
“……”失憶的人,會因禍得福地有了新的才能?
無視柳兒的狐疑,莫梓旭折好了圖,塞在梳妝臺抽屜里的一個錦盒里,而后,將抽屜上了鎖。
看她神神秘秘的,把張圖當做寶,柳兒更覺莫名其妙。
莫梓旭收拾完現場,這才拍拍那小巧銅鎖,心底暗道:早晚,我要將這些圖,變?yōu)閷嵨铮?
柳兒泡的茶,還熱著,莫梓旭無聊地也沒什么事,就自斟自飲地喝起來,心里也開始盤算著,怎樣能讓自己這以后的日子充裕起來。
就打這是和明末差不多的時代吧,這會子的大家深閨女人,平日里的消遣也就那幾種,踢踢毽球、蕩蕩秋千?再不,就是吟詩作畫、撫琴下棋、附庸風雅?最無聊的,莫過于窩在房里刺繡女紅。
這第一者,她興趣不足,這第二者,她完全不通,這第三者……算是和她室內設計有點異曲同工。說到底,她還是個“宅”女。
當然,大家族女人多,她不怕寂寞,而且,以她從柳兒、竹兒嘴里聽到的信息分析,過不了多久,大少奶奶俞婉就該按捺不住地來找她了!
想到這里,她淺笑著摸了摸茶碗的邊緣,剛剛呷了一口,就聽見門外傳來很張揚的聲音,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三弟妹,三弟妹大喜啊,我聽說你今兒個把老三從賭坊給叫回來了?”
莫梓旭聞言,差點把嘴里的那口茶給噴了出來。這大喜的標準,還真是低,她怎么就覺得,等她守的云開、懷了身孕的時候,才襯得上這大喜呢?
放下杯子站起身,她迎了上去,“大嫂,怎有空來我這里坐?”
大少奶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著急地來不及喘口氣,就絮叨起來,“還說呢,今早敬茶之后,我就想找你來著,咱們倆一起去二分店走走,挑幾件新進的料子拿來做新衣裙,誰想到,你被大娘派去賭坊了!哎呦,我這個心里急啊,想著那種地方,怎是你這般較弱的女子去得的?也就是雅韻她……呵呵,也就是她見過些大場面,讓你代替她去,可真是為難了你,可誰能想到,你真就把三弟給帶回來,可見吶,這男女感情,還是夫妻之間的深!呵呵呵……”
莫梓旭僵硬著嘴角,陪她呵呵地笑。
大少奶奶的嘴皮子,她是見識到了,果然不一般,瞧那薄薄兩片唇,不停歇地開闔,還就能很有水平地不讓唾沫星子噴出來。
柳兒早就聽不下去了,站在大少奶奶目光盲點的地方,狂撇嘴。
莫梓旭見了,瞪了她一眼,而后端起一盞新茶碗,遞到大少奶奶的面前,“大嫂,難為你這么想著我,來,喝點茶,咱們慢慢聊。”
掃了眼跟大少奶奶一道進來的丫鬟青兒,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就俞婉跟著自己的貼身丫鬟一道出來,那個向來跟俞婉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菊兒呢?
莫梓旭自然不會真的問出來,所謂禍從口出,在沒有保證自己絕對安全之前,她只會少說多聽。
再說大少奶奶潤了喉,又打開了話閘,無非還是舊話重提,“噯,三弟妹,你說,你到底是怎么讓三弟回心轉意的,啊?”
莫梓旭知道她遲早問這個,早就準備好了應答,“唉,我能有什么特別的法子,還不就是娘教我的,我也不過是照葫蘆畫瓢,原樣學的。”
“哦,這樣。”話題扯到了大夫人的頭上,大少奶奶也不好繼續(xù)問下去,只得換了個話題,“梓旭啊,三弟妹,不介意我這么叫你吧。”
“呵,不會。”介意她就會不叫?
“別說大嫂我不提醒你,這老三回來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他跟雅韻的那貼身丫鬟芷兒說了好一陣子話,他和那雅韻可是青梅竹馬,有段難忘的舊情來著,妹子你可別傻,這該防的,一定要防。”
莫梓旭心底暗笑:敢情,她們這是在討論怎樣防小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