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岳雙目怒張,沖上來欲掐住那眼帶冷色的丑陋之臉。但是他的手還沒碰到蘇期妹的脖子,就因內臟的翻騰而按著肚子跌坐在地上呻吟。王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臉色蒼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喘息地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下毒?”
“哈哈哈”蘇期妹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放聲狂笑。那笑聲中充滿了絕望、憤恨和悲傷。終于,笑聲止住了。蘇期妹那變形的臉上泛起了詭異的笑容,踩著高挑的步伐向王莉走去。那恐怖的模樣如同地獄里來的勾魂使者,讓王莉不自覺地往后退。
“咯咯”椅子拖著地板的聲音響變了整個大廳。“咚”的一聲,椅子最終抵不過王莉后退的速度而倒下。王莉也跟著倒下。
蘇期妹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堪稱艷麗的臉蛋,心中涌現出了嫉妒,嫉妒這心如蛇蝎的女人為何有如此美貌。反觀自己以前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卻頂著那讓家人厭惡,讓世人鄙視的臉低著頭過日子。從今以后,她要像現在一樣,臨視著別人,再也不低頭。
蘇期妹蹲下身子看著那眼帶懼意急欲后退卻沒有力氣的王莉,伸出手摸著那艷麗的容顏,手下光滑的觸感讓她留戀不已:“你就是用這張臉來蠱惑錢岳的吧。”
“啪!”王莉白嫩的臉上出現了清洗的五指印。
“嘖嘖嘖,真可惜,怎么一張漂亮的臉居然變花了。可惜可惜哦。”蘇期妹如同談天氣般地感嘆道。蘇期妹扯過王莉柔順的頭發,冷哼道:“方才你二人在樓上翻云覆雨好不快活啊!看得我都有點嫉妒。”
蘇期妹轉身面對那因為恐懼而慘白臉的男人,冷笑道:“你不是愛我到天荒地老嗎?我現在想去黃泉,你應該很樂意陪我一起走那黃泉路吧。呵呵呵。”
“啊——”王莉終于受不了心中恐懼大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錢岳也像忽然清醒過來一樣拼命地爬向門口,口中大叫:“救命——救命——”
但是兩人的求救聲被窗外的暴風雨土沒。
蘇期妹搖頭看著那垂死掙扎的男女,搖頭道:“死亡真得有怎么可怕嘛?我倒覺得死是一種解脫,能把你從世俗的鄙視中解脫出來。”
終于,大廳里平靜下來了,窗外的暴風雨也平靜下來了。天空已經出現了那預示黎明即將到來的肚白色。蘇期妹輕聲來到那對躺在門前已經毫無生息的男女,仿若怕把他們吵醒一樣,輕聲說道:“你們放心,很快,我就會趕上你們的。你們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你們是這世上第一個肯跟我交談做朋友的人,即使這些都是帶目的的,虛假的。”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那已經透漏著死色的兩張臉上。
蘇期妹起身向餐桌走去,端起酒杯一仰,喝下那摻著毒藥的香賓。很快,內臟就感到非常的灼痛,呼吸也困難起來了。原來死前是這樣的不舒服。怪不得他們兩人會如此恐懼。蘇期妹拖著那已經泛疼的身子,邁著艱難的步伐朝二樓走去。
終于,她跌躺在那舒服的大床上。她不希望自己死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生前雖然得不到溫暖,死后她喜歡自己能得到溫暖。
蘇期妹躺在床上忍受著毒藥發作的疼痛,忽然有點后悔選擇這種漫長的死亡方法。但是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很快就會過去了,過去了。
在蘇期妹死亡的彌留之際,一束晨光穿過玻璃落在她身上。那折射著五彩顏色的光束穿過那被層層絕望和憤恨所掩蓋的希望種子。希望終于破土而出。對生命的渴望使得晶瑩淚珠劃下。蘇期妹此時非常后悔,后悔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后悔再也感受不到那溫暖的光芒,后悔再也沒有機會得到來自別人的真摯情感。如果有來世的話,她一定會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來世的話,即使生活中充滿挫折,她也不會選擇這么懦弱的方式來逃避,如果……啊,她有好多個如果啊!蘇期妹帶著遺憾和悔意陷入了那無邊的黑暗。
幾天后的報紙上出現了這樣一則新聞:蘇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蘇期妹于日前死于一別墅。教育界為失去這天才少女而悲痛。蘇期妹以23歲之齡拿到化學和經濟學兩個博士學位,其才智堪稱一絕。而蘇氏旁系家族在準備爭奪蘇氏集團的億萬家財之際,從蘇氏專屬的律師手中亮出了蘇期妹的遺囑:億萬家財居然無償娟了希望工程。這讓人不禁對這位天才少女升起敬意和深深的疑惑……
黑,無邊的黑,透心涼的黑。這就是死后的地方嗎?沒有傳說中的奈河橋,沒有傳說中的閻王殿,只有這讓人急欲瘋狂的黑暗。這黑暗讓蘇期妹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寧愿去那傳說中的阿鼻地獄,也不要在這里發慌著飄著。她怕在黑暗中連自我都會失去,最后只同黑暗同化。啊!悔恨啊!為何要如此輕易地放棄那可以見到光明的人生啊!悔恨啊!黑暗中回蕩著那凄涼地哭泣聲。
“哦。難得還有魂魄在這最底層的地獄中呆了十天還沒有魂飛破散啊!”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過黑暗傳入蘇期妹的耳里。
蘇期妹因終于有另外一個聲音而欣喜地大叫起來:“誰?你是誰?”
“我是掌管地獄的閻王。”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閻王?這是哪里?”
“這是地獄地最底層。你是否有悔恨,是否懺悔自己犯下的殺人之罪?”
“我只悔恨自己為何要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蘇期妹仰首對著聲音的方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