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了陵墓這幾日,她幾乎就沒清理過自己,如今對著自己聞了聞,一股酸酸的味道傳來,讓落苒好一陣郁悶。
望著落苒的背影,衛玠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巖洞望了起來。
直到清理完畢回來的落苒,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情景,不禁奇怪的望著衛玠喚道:“郎君?”
“嗯?!毙l玠朝著她勾唇一笑,負手領先往前走去,朝著身后的人兒淡淡的道:“走吧!”
此地乃是兩人先前自密道落進時的另一個方向,此時也是晌午,兩人繞著山谷走了不下五個時辰,穿越過一片碧綠的毛竹林,快要日落時,兩人才出了竹林,接著走了一段山路,上了官道,衛玠便攔截下路過的一輛馬車,一路朝著他與手下約定的地方狂奔而去。
時間飛逝如電。
轉眼間,夜深了。
這馬車隊伍是陳氏一族的商隊,也是兩人運氣頗好,剛上了官道,便遇上了車隊。
在這個時代,沒有那戶人家是膽敢三更半夜在野外行走,野獸豺狼暫且不談,若遇上那么一小隊胡人,那也是沒命生還,若不是兩人及時遇到這車隊,落苒真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落苒與衛玠坐在一輛堆滿物品的馬車中,只因實在是無空車子,便是衛玠乃是衛氏嫡子,陳氏的人也只好讓他委屈一番,讓他與落苒兩人共乘坐一車。
車中的落苒雙手互相攪動著,頭顱垂的低低的,心中五味雜陳。
出來了,她真不知是該喜悅或是悲傷,在陵墓中的日子,落苒整天面對著一些猝不及防的危險,已經將上一世的事拋到腦后,便是偶爾的一次睡夢也是一夜無夢,可是如今她出來了。
那她面對的東西,也就不得不去面對,對落云的恨,對謝玄的怨……
想著想著,落苒長長一嘆,緩緩抬首望向,因飛逝而一張一合的窗簾。
“阿苒無需嘆息,這一切,交給我便是?!币恢弊谝慌园淹嬷似に槠男l玠聽得她一嘆,不禁蹙了蹙眉,接著便將身子朝著角落中的落苒挪了過去,雙手更是一展,將她摟入懷中。
聽了這話,落苒心中一跳,不禁緩緩抬頭望著衛玠,她便那么望著,一瞬不瞬的望著,直過了好一會,才見她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眸,正要說些什么,便聽前方似乎有馬蹄聲。
這個時候傳來馬蹄聲,顯然不是一般人家,落苒不禁抬起頭,瞇著雙眼,透過窗簾,朝那聲音傳來處望去,漸漸的,在陳氏馬車火把的照耀下,出現了一隊人馬。
“有人來了?!?
落苒靠近衛玠幾分低聲說道,音中有著警惕。
衛玠未有回答,而那隊人馬便直直朝著陳氏車隊而來,在兩頭人馬對觸時,陳氏帶頭人高聲問道:“來者何人?”
來人卻未回答,而是朝著車隊中喚道:“我家郎君可在?”
陳氏帶頭人見來者如此一問,細細思量,還未等落苒與外面的帶頭人有所反應,便聽得衛玠在車中清潤悠然開口道:“過來吧!”
聲音一落,來人同時互相歡語,“郎君,是郎君?!?
說著,幾人便驅馬上前,接著,落苒面前遮掩的布簾被“唰!”一聲掀開,衛玠施施然起身。幾個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立時下馬,一圍而上,在落苒的瞪視中,他們給衛玠披上外袍,并簇擁著他朝前走去。
衛玠沒有動,而是回過頭來將手遞給落苒,溫柔道:“走吧!”等到落苒步了出來,衛玠便將一件外袍親自給落苒披上。
一對人走到陳氏車隊前頭,只見此時,陳氏的人馬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直視,便如恭臨君王般,衛玠到那帶隊人面前停下了腳步,并與其攀談了兩句,接著便告辭,牽著落苒朝著一輛不知比陳氏馬車好上多少倍的馬車步去。
兩人一過來,一排護衛在馬車前后的人馬便同時點燃了火把,一時之間,只有那騰騰的火把燃燒聲,在夜空響起。
上了馬車,車隊緩緩開拔。
這時的衛玠笑容淡淡,目光明澈,舉止之中透著睿智,落苒望著望著便有些呆了。
直望了一會,她才撤回目光,一手將車簾掀開,整顆腦袋湊到外面,望著直徑后退的黑夜,她才緩緩道:“郎君,咱們這是回平城吧?”
不知為何,問完這句,她便一聲嘆息,抓著車窗邊緣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些。
也許是她的話太過哀怨,惹得衛玠緩緩朝她看來,看著,衛玠悠然一笑,他朝落苒挨近了些身子,在令得嬌軀入懷后,衛玠下顎抵著落苒頭頂,“阿苒休得驚慌,如今你已是我的人,自會護得你周全?!?
這話一出,落苒立時被氣的瞪大眼,她想也未想便張口道:“誰是你的人?!?
說著,她便要將衛玠推開,豈知,他卻忽而一手摟著她,一手持上酒樽,他白衣飄飄似云線般將酒喂入口中,接著,酒樽隨手一扔,他再次在落苒目瞪口呆中回頭,將頭一俯。
他扣住她腦袋的手更是朝著自己一送,他薄而涼的唇便壓上她豐軟,溫暖的唇兒,兩唇相接,衛玠在落苒傻傻的瞪視中,他一口將酒水喂給落苒,直嗆得未有一絲一毫準備的落苒不得不狼狽的吞下酒水,咳嗽不止。
“你……”落苒一邊咳,一邊扯住衛玠白凈的外裳。
見她這模樣,衛玠卻“咯咯”歡笑出聲,他邊笑邊用衣袖擦拭著落苒唇邊酒水,“阿苒,說話時可要注意些,不然被嗆到可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