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幾個人玩一個號的,我不是每天都上大話。
過年之后不久,我就一個人去了于翊的老家。當然我不能和父母說是去看女朋友,只說要去旅游,體會一下以前的小城生活。父母都上山下鄉,做過知識青年,以前甚至有過帶我到他們當知識青年的地方體會生活的計劃。可惜他們一直很忙而沒有實現。他們很支持我。我是在很小的縣城生活過好幾年的(父母都在讀書),那是我最快樂的童年。
我到了***省的***市(其實也是個縣級市),于翊的家就在那個城市附近的小縣城里。
在汽車站問了一下,到他們那里坐汽車大概是1個多小時。我看了看表,才不到10點,突然決定徒步走到那個縣城去。
10歲以前,和父親還是非常親密的。他假期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總會帶著我爬山。以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山,那是真正的山,沒有路的山,很多時候要手腳并用往上爬的山,不像現在的山只用走的。我們父子也經常走很長很長路,有時候一走就是整整一個下午,他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永遠有講不完的故事。直到到了X市之后我才很少長途步行或者登山了。
我想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該不太遠,天黑之前因該可以到的。
腳下的路面給我真實的感覺,我想起以前中學出去春游的時候,同學總是走幾步路就叫累的樣子,不禁對自己的腳步感到很驕傲。
如果是夏天,路邊的景色或許會更好一些,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農田和農家的房子了,這一切都給我一種豪放雄壯的感覺。
我走走停停,看著那些彼此坐落得很遠的獨門院子,看著有些門前壩子上養的雞或是用簸箕曬的東西,心里一直很開心地笑著。真希望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
大概走到下午3點的時候,我有些受不了了,1個多小時的車程居然這么遠。腿很沉重,我的腳步卻不敢放慢,越是放慢腳步,我就會越累。我找到附近的居民家里問路,那家人正在打麻將。他們都很驚訝我居然是從***市一直走過來的,那是很大一家子人,他們對過年看得比較重吧,雖然大年初一已經過了好多天了,還是很熱鬧的樣子。那家人的家庭主婦是個50多歲很高大的胖女人,她有一條很粗很長的大辮子,聽說我市X大的,一定要我留下來吃晚飯。我婉言謝絕了她的邀請。
“還有20多公里路咧,冬天天黑得早,我讓蠻子(指她的兒子)送你過去。”她叫她的大兒子騎摩托車送我。
很感謝那一家熱情的人,冬天一般5點多就天黑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辦,也許邊走邊攔車吧。
到了***縣的時候,我仿佛回到了10年以前生活的地方。我找了一間招待所住下才給于翊的姑姑家打了電話。
她不知道有多驚訝,我居然不聲不響地來到了她生活的地方。
5分鐘以后我們在招待所門口擁抱了。
“你怎么都不說一聲就來了!”她還是不敢相信我出現的事實。
“想給你個surprise!順便看看你在家的樣子是不是很邋遢。”
“怎么不打個電話我好去車站接你。”
“怎么好叫女生接我呢,再說~~~”我得意地說:“我是從***市走路過來的。”
正好趕上在她姑姑家吃晚飯。
她們家住在進修校的一棟單元樓里。房間還算寬大,裝修得很簡單,有三室一廳。
“很破吧?”她笑著說,并不自卑。除了感動我還能說什么呢?對她悲壯而堅強的心我能說什么呢?她的心強忍著自己的哀傷,和那些快樂的心一起放聲歌唱。
“你以后能買比這大十倍的房子!”我毫不懷疑她的能力。
她姑姑是進修校的后勤會計,很高興地收下了我的禮物。她姑父的單位沒有什么效益,差不多是下崗狀態,每天只知道下圍棋和象棋。她的兩個堂兄,老大在林業局,老二是個混混整天無所事事。這樣的家庭在大學生中不算是最差的,起碼還有些固定收入,比東北人的家庭好很多,不過負擔也還是夠重的。
“晨晨(老大)去把你弟弟叫回來吃飯,他越來越不象話了,成天都在網吧。”姑姑說完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
老二看上去比老大還要老,其實仔細看長得還是比較帥的,可惜面黃肌瘦,無精打采。
“你看你,一天就知道傳奇。”姑姑不斷地數落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什么都搬去網吧算了!”
“媽啊!煩死了!”他把筷子一摔,然后又拿起來,端著碗說:“這里吃不下去了。”看樣子是端著碗去網吧吃了。
“不好意思啊,同學。”姑姑無奈地笑著說:“說他他還不高興。”
到了那里,我最大的興趣是想去爬山,好好過過爬山的癮。再說我心里也打著小算盤,小雞教育我說,真正維持兩人關系的往往不會是性,很多時候,愛是要通過細枝末節來表示的。正好趁爬山這種性感的事情來進一步拉進自己和她的關系,彌補我的不思進取。(寒一下自己這個比喻)
那里的山都是石頭山,還是比較陡的。我們不知疲倦地爬著,到了一個山頂還有更高的山頂,山連綿起伏,好像是無盡的。我們默默地走著,很久沒有說話,我沒想到居然能有女生跟上我爬山的速度。
“你累了么?”
“沒有,還行。”
“耐力挺不錯嘛。誒,這里有蘿卜。”我發現了一小片蘿卜田:“我們偷蘿卜吃吧?”
我拔了幾個大蘿卜出來。不知道大家吃過生蘿卜沒有,有些成熟的白蘿卜是很甜的,有些則比較辣。很多年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大蘿卜了……
“可能是附近的人種的,”我說:“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偷點來吃的。”
“你怎么這么喜歡說偷呢?”她忍俊不禁。
“本來就是偷嘛!”
果然沒走多久就又看到一片綠油油的油菜(可能是油菜)。
“這種東西我認識,”我說:“我小時候經常吃,它的竿子很甜的,把外面的那層剝掉就行了。”
“你拿太多了不好吧,”
“no matter,它的主人知道是給你這樣的美女吃會很高興的。”吃著這些東西,我找到了童年的許多快樂感覺:“如果有苦瓜就更好了,可惜這是冬天,那種很老的紅色的苦瓜里面的籽是甜的。”
“你平常不是不喜歡甜的嗎?”
“這種甜不同,就像你一樣。”我突然發現自己也有豬頭那種哄女生的才華。我跟她講了我的童年和我的父親,講我小學時為省1塊錢每天要步行回家,講我為什么討厭電話……
下午6點多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很適合泥雕的土。
那么接下來的幾天就有事情做了,我對自己藝術方面的能力一向是很有信心的。
挖了很多泥土回去。
斯托姆的作品我最喜歡的不是《茵夢湖》,而是《普賽奇》。其中頭戴花冠的河神與普賽奇的形象我已經想象過無數次,于翊就是我的Psyche,我也要像Psyche里面幻化成河神的藝術家一樣做個屬于我們的泥塑。
“我再也不放你走;我絕不把你再交給任何天神!”
“你要說:永遠不!”
“永遠不!”他狂呼著,大廳的四壁間發出雷鳴般的回響。“只要我還活在這個人世上,永遠不!”
“不對。你要說:生生死死永遠不!”
“生生死死永遠不!——即使到了下界,在那些只能耳語的影子中間,我也愿和你在一起!”
《普賽奇》里的對話正是我想要說的。
可惜我的能力很有限,做了4、5天也只做出了2個人的頭像,而且一點也不像我們自己。但不管怎么說,這件情調的事情讓于翊很高興,我們把泥像涂上了紅油漆以便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