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完美”巡演 (2)
- 饑餓游戲2:燃燒的女孩
- (美)蘇珊·柯林斯
- 2786字
- 2013-08-03 01:14:41
“很漂亮,跟以往一樣。”我說。
“讓我看看這服裝配上一副笑臉是什么樣子。”他輕柔地說。他是在用這種方法提醒我過幾分鐘就會有攝像機出現。我勉強咧開嘴笑笑,“咱們走吧。”
當大家集合起來準備下樓就餐時,我看到艾菲煩躁不安。當然了,黑密斯不可能把廣場發生的事告訴她,西納和波西婭知道倒也無礙,可大家似乎已形成默契,不會把壞消息告訴艾菲;當然了,過不了多久她也會知道這一切。
艾菲看著今晚的活動的時間表,接著把它扔到一旁。“噢,我的上帝,咱們不如干脆上火車走掉算了。”她說。
“有什么不對嗎,艾菲?”西納問。
“他們是怎么接待我們的,我可不喜歡,先是被關在卡車里,接著在臺上又把咱們隔離開來。然后,一個小時前,我想在法院大樓里轉轉,你知道,我也是建筑設計的半個專家呢。”她說。
“噢,對呀,這我可聽說過。”波西婭插了一句。
“所以我就想到處看看,因為各區的廢舊建筑是大家最不滿的地方,可這時兩個治安警冒出來,命令我回到原位。有一個家伙甚至用槍頂著我!”艾菲說道。
我不禁心中暗想,也許今早黑密斯、皮塔和我私自跑掉才帶來這樣直接的后果。興許黑密斯想得沒錯,布滿灰塵的樓頂沒人監控,這么一想,心里倒覺得踏實了些。但我敢說現在那里肯定有人監控了。
艾菲看上去心情糟透了,我忍不住上去擁抱了她一下:“真是太糟了,也許咱們不該去參加宴會,至少要等他們道了歉再說。”我明白她絕不可能同意這么做,但她聽我這么說顯然情緒好了很多,她知道有人在聽她的抱怨。
“不,我會盡力安排好的,畢竟經受風風雨雨是我的工作。我們可不能讓你們倆錯過了這次宴會。”她說,“你能這么說,我已經很感謝了。”
艾菲安排了我們出場的順序。化妝師最先出場,然后是她自己,設計師,黑密斯,皮塔和我最后出場。
樓下已經響起了音樂。當最先出場的人走下樓梯時,我和皮塔拉起了手。
“黑密斯說我不該對你吼,你不過是按他的指示行事。我這么沖你喊,好像我以前從沒瞞過你似的。”他說。
我記起了皮塔面對全帕納姆國人向我表白愛情時,我是多么吃驚,黑密斯知曉一切,但他卻沒告訴我。“我記得在那次電視訪談之后我還氣得亂摔東西。”
“一個花盆而已。”他說。
“可你的手。這么說也沒用了,對吧?咱們都曾瞞過彼此。”我說。
“是的,”皮塔說道。我們站在樓梯的最上層,按艾菲說的離黑密斯十五步遠。“你真的只吻過蓋爾一次嗎?”
我馬上回答:“是的。”我自己都感到吃驚。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難道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到十五步了,咱們走吧。”他說道。
聚光燈向我們射來,我臉上立刻浮現出最燦爛的微笑。
我們走下樓梯……又將被卷入到漩渦般的一系列活動當中——宴會、各種儀式、乘車旅行。每天重復著同樣的節律,起床、穿衣、走過歡呼的人群、致歡迎辭、致答謝辭,每次都按凱匹特準備的講稿說,從來沒有自己講過話。有時有短暫的漫游:經過某區時看一眼大海,在另一個區看到高大的樹林,有時看到滿眼破敗的廠房,有時又是廣闊的麥田或發出臭味的煉油廠。穿晚禮服,參加宴會,乘坐火車。
在各種儀式上,我和皮塔都體面而受人尊敬,我們形影不離,總拉著手或挽著胳膊。在宴會上,我們是近乎瘋狂的戀人,我們接吻,一起跳舞,常在偷偷溜走時被抓住。回到火車上,我們則心境黯然,靜靜地盤算這么做會產生怎樣的效果。
即使我們沒說那番話,也沒引發不滿情緒——不用說,我們在十一區的講話已經在播出前就被刪掉——仍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氛圍和即將爆發的憤怒烈火。并非所有的區都是如此,一些區的民眾對慶祝儀式的反應和十二區的民眾一樣,像一群疲倦的羔羊。但在其他轄區,特別是八區、四區和三區,在喜氣洋洋的氛圍背后暗藏著憤怒。當他們呼喊我的名字時,發出的與其說是歡呼,不如說是復仇的呼喚。當治安警試圖推后不安的人群時,他們沒有退縮,反而擁到前面。我明白,無論我做什么,也無法改變這一切;無論我們愛情的表演多么真實可信,也無法逆轉這憤怒的大潮。如果說我手舉漿果的行為是瘋狂的舉動,那么這些人寧愿擁抱瘋狂。
我衣服的腰圍在不斷縮小,迫使西納不停地做出改動,化妝師們為我的黑眼圈而緊張不安,艾菲開始給我吃安眠藥;可這一切都沒用,至少作用不大。我一合眼就噩夢連連,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皮塔也常常在夜里徘徊,他有時聽到我服藥后在沉沉的睡眠中發出呼喊,似乎要擺脫噩夢的侵擾。每當此時他總設法把我弄醒,讓我平靜下來。之后他就到床上抱著我,直到我再次沉入睡眠。從此之后,我拒絕再吃安眠藥,但每晚我都讓他睡在我的床上。我們就像在競技場時一樣,蜷縮在彼此的身旁,像要應對隨時降臨的危險,共同度過漫漫長夜。以后沒有再發生什么事情,但我們的行為卻在車上引來了許多閑言碎語。
當艾菲對我提起這事時,我想,天哪,也許她會把這事告訴斯諾總統。我對她說以后我們做事會更加審慎,但事實上我們卻沒有。
隨后我們到達了二區和一區,情況就更糟了。如果當時我和皮塔回不了家,那么二區的加圖和格拉芙則將凱旋。而且我親手殺死了一區的格麗默和男選手。我盡量避免直面他們的家人,但我仍得知他們家姓馬爾夫。我以前怎么從來都不知道呢?也許是比賽前根本沒有注意,之后又不愿知道了。
到達凱匹特時,我們簡直都絕望了。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歡呼的人群中。這是一個當權者居住的地方、一個任何人無需冒險讓自己的名字被抽中的地方、一個不會因自己的罪行而使子孫喪命的地方,這里不可能出現動亂。我們無需向這兒的人們證明我們的愛多么堅貞不渝。然而,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絕不放棄,希望其他轄區里那些對我們的愛未為深信的人相信我們之間的愛。然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顯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們又回到了在訓練中心的老地方,我提議讓皮塔在公眾面前向我求婚。皮塔同意了,但之后他把自己鎖在房間,很長時間沒出來。黑密斯對我說讓他自己靜一靜。
“我以為他也這么想啊。”我說。
“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他希望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回到房間,我蓋上被單躺在床上,盡量不去想蓋爾,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當晚,在訓練中心前搭建的臺子上,我們熱情洋溢地回答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凱撒·弗里克曼身著金光閃閃的藍色晚禮服,頭發、睫毛和嘴唇都染成了藍色,他以其無可挑剔的嫻熟技巧對我們進行了順利的訪談。當他問起我們將來有什么打算時,皮塔單膝下跪,吐露了他的心聲,請求我嫁給他。我,當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凱撒激動無比,凱匹特的觀眾也瘋狂了,他們熱情的歡呼響徹云霄,表明帕納姆是一個充滿歡樂的國家。
斯諾總統也出人意料地來到現場,向我們表示祝賀。他緊握著皮塔的手,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接著他擁抱了我,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血液和玫瑰的混合氣味,他帶著粗重的鼻息在我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后他笑容可掬地看著我,手仍牢牢地抓著我的胳膊。我抬起眉毛,似乎在問我一直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我做到了嗎?這樣夠了嗎?把一切都交給你,讓這場游戲繼續,答應嫁給皮塔,這樣做可以了嗎?
作為回答,他幾乎察覺不到地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