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谷里出來,我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是一個小村子,一打聽,原來竟是穆昌國北面邊陲的一個小鎮,名叫青丘。
“我們回去?”我問道。
“嗯。”凌藍輕輕的應了一聲,白衣如雪。
駕起祥云,不一會兒我們便到了赫墨雪山,在山頂上我們相對無言。
正道那邊,遠遠地燃燒著大火,和戰爭后的烽煙,一片灰敗與狼藉。
“凌藍……”
“雪月……”
我們同時開口,隨即對視了一眼。
我道:“你先說。”
凌藍笑了笑,精致如同妖孽的臉上綻放出一片光華,看得人如癡如醉。
他說:“我們分手吧。”
我聽了之后,垂下了眼簾,半晌無語,也不去看他。
“你是在生我的氣?”
“不,”他的語氣驀地有些嚴肅,“我們曾經分開過一段時間,你可曾想過,為什么?”
我搖頭。是不愿意說的意思。
他把我擁進懷里,說:“事到如今,我們都知道,你和我還缺乏對彼此的信任,對不對?雪月,給我們自己一段時間,去信任對方,好么?”
上位者的悲哀——多疑。
并不是不信對方,而是不信自己。
“等到有一天,我們學會了對對方毫無保留,再見,好么?”
“……”
他瞞著我去制作凝血丹,我瞞著他蠱心咒,這并不是不愛,而是太過頭,才會患得患失。如果兩個人決定了要相守一生,那么就要有坦白一切的勇氣,毫無保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最難得,是有難同當。
“看這個,”他攤開手心,手掌上是半塊精致的上弦月形白玉,“等它們在一起了,我們就成親。”
我壓抑住自己不穩的呼吸,一掌拍了過去,直映他心口。
手上綻放出一片光華,貼在他胸口。
同心鎖。
“你給我記住了。”
我的眼眶有些發熱,強笑道。
他定定的瞧著,道:“走吧。”
我一個利落的轉身,飄下山頭。
營帳里擠了很多人,有六個金鞘劍主,還有君熙和紫陌,正道俘虜來的人,有飄香閣的長老一干人等,還有鼎劍閣的八個長老,渙雪閣卻只抓到了劍魂之后的七魂,我遞了個眼神給飄羽,她答道:“稟宮主,能抓得都抓來了,沒抓來的是武功高,一見敗績就消失了的。”
葉天寒,莫塵,無名……全都逃了?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飄羽,走后門也不是這么個走法啊……
盡抓了些沒用的老東西,渙雪閣的八魂都沒抓到么?
韓君熙端的可惡,這個時候,居然直接笑了出來。
算了算了,我不計較了。
“把這些人關起來吧,或者直接讓他們消失。留著沒什么用處。接下來整頓軍隊,往前打。”
凌藍啊,既然你不在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宮主,百蝶宮……?”
我這才記起來,為了收服四大家族,讓百蝶宮解散,以瞞過影宗的事。
“重建。”
“是。”
“宿世之主,我等使命已成,請求回轉。”空寂誦了一聲佛號,雙手合十道。
“多謝禪宗相助,請回。”
禪宗弟子再留下去,非得把百蝶宮吃窮不可。
老和尚走出去以后,我再次打量下面的人,驚奇的發現洛千尋也在。
“你怎么在這里?”
“稟宮主,屬下攻下了京城,到時候里應外合,穆昌可定。”
看不出來,心理成熟的小孩做事就是比較穩當。
“嗯,做得很好,等穆昌國安定下來了,來宮里任職。”
他神色一喜:“多謝宮主。”
我擺擺手讓他下去,對其他人說:“都散了吧,君熙和紫陌留一下,我有話跟你們說。”
按說這兩個人并不屬我管轄,但是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我這里吃白飯,也該讓他們回去了。
“藍凌宮主,多謝你這一段時間的照顧,我們也該走了。”
“北冥的叛亂?”
他們可是因為互相傾慕,有違倫常,才被北冥的一群人追殺至此的,如果這件事不解決,他們回去以后還得再被追殺回來。
“宮主放心,我雖然不及宮主,這些本事還是有的。”韓君熙故意調笑道。
我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說到:“以后有什么事,還請幫忙相助。”
“定不違令。”韓君熙是一個自信而霸氣的人,也不愛欠人人情。
他們走了以后,我走到門口,就這么坐了一天。后來曬著暖暖的陽光,想起了去年忘冬節凌藍房里生起的爐火。
我就這樣睡著了,夢里,我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亂世,隱居世外桃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