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安話音還沒完全消散在空氣里，張菓一邊扭著肥大的身體一只手還叉著腰，哈哈哈笑起來似乎聽到了多大的笑話，然后挑著眉對自己身后的小孩說：“你聽說過孤兒有家的？”小孩很狗腿響亮的回了：“沒！”

張菓得到肯定自己的答案底氣十足的看著尚安繼而上下打量著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東西，不等尚安反應就扯下她手里的袋子。

空空的路上時不時會有絕塵而過的摩托車，前上方還有一只孤零零的灰鴿子稍微停留幾秒就跳到另一枝椏，而尚安瞧著張菓手里捏著隨意晃來晃去的袋子只能默默站著，現在的她處境算不上四面楚歌但也差不了多少。

張菓看著尚安笑著說：“你不是著急回家嗎，你去干件事，干完就把袋子給你。”這么反問好像真的給了尚安選擇的權利，說著張菓拍了拍尚安的肩膀：“怎么樣？”

尚安看了看周圍的人數和張菓手里經不起多久摧殘的袋子，她點了點頭。張菓把另一手里的鞋子扔到尚安懷里說：“把這鞋扔廁所里去。”

尚安這才順著心思認真看了看手里的鞋子——純紅的玫紅色上面夾著一個精致的黑色蝴蝶結。

尚安的腦子里不知怎的浮現出楊沐子——她站在講臺上倨傲的看著前面，這么一想心里一哆嗦濕漉漉拿在手里的鞋子讓尚安不舒服起來。

“這誰的？”尚安抬頭看著張菓的眼睛想從中找些能讓她確定的東西。

張菓懶得回答尚安，轉身走了幾步，然后又回頭不耐煩的對著尚安招了招手，她指著路邊的公共廁所：“就這吧，扔了回家。”

說是公共廁所其實只是個有著四面簡易圍墻和遮天的破茅房，尚安一開廁所，從里面傳來的惡心味兒直接讓她的胃翻騰著恨不得把昨晚吃的都貢獻出來交待在這。尚安盯著手里的鞋子看了幾秒，最后捏著鼻子將鞋子扔進茅坑，一出來張菓同其他幾個小孩已經走光了，而尚安的袋子孤零零躺在一邊，上面赫然有兩個“清晰可人”的腳印。

稀疏的雨漸漸下了下來，尚安一手抓著袋子，一手擋在頭上，頭也沒回得小跑回院里。全身濕淋淋的樣子讓青姨擔心的問了什么。尚安心不在焉得換了衣服靠在窗戶看著外面已經下大的雨。

不知道這樣發呆得過了多久，直到聽見青姨敲門，尚安打開一看站在青姨旁邊還有一個老奶奶，青姨說：“這是你們班楊沐子的外婆，放學挺久一直等她沒回家出來找找，你放學回來路上見著沒？”

“沒見著。”她說。

尚安看著楊奶奶說了謝謝便撐著傘走了，她坐在下鋪的床上心里一個一個念頭的連續而過，早先自己擔心的事情現在控制不住的不安，尚安彎下腰穿好鞋子對著青姨說：“青姨，我得出去一下。”

青姨對尚安說：“記得拿著傘，記得快點回來吃晚飯。”

尚安點點頭，撐著巨大的傘從院子側門走了出去。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惹了麻煩，也許這并沒有她什么責任，但是腦子里一閃現楊沐子的眼睛，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