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我……不會讓你死在這里的。”見我嘮叨個沒完兒子立刻發火似的制止了我的話，他有些無力的靠在我身上，聲音纖細如蚊：“不會……一定不會讓你死在這里……”



“啊，兒子啊，你實在是令我太感動了！在這么危機的關頭居然還想著我這個母親。天哪，您睜開眼睛看看吧，這么感人的一對母子，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們這樣葬身火海嗎？！不……不！我絕對不接受！兒子，你放心，就算媽媽賠了這條性命也會救你的！媽媽我今天豁出去了，即使頭發燒焦、眉毛燒光、皮膚熏黑、四肢熏殘也要把你救出去！走！”我突然雄赳赳氣昂昂的一把拉住兒子的手直接拖到了陽臺上。



手里占了水的裙角覆在了兒子的鼻口上，我抬手抓住對面走廊圍欄上的不銹鋼防盜桿上：“快，踩著媽媽的手臂過去！如果你沒有踩著我就告訴你！”



手指接觸到不銹鋼的灼熱，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已經被燙的流出血水來了。



兒子吃驚的要拉回我的手：“你瘋了！你拉住了什么東西！”



“快點，阿司……手很燙啊……求求你快點過去吧，你過去了我也會跟著過去的。如果再不走，走廊也會找起火來的！”一邊拖拉著兒子的手，我一邊滑下了眼淚（被煙熏的）。



“你……你瘋了么……”兒子幾乎怔在了那里。



我的聲音更加大了起來：“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廢話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早就看不起媽媽了？！對啊……在你開始懂事之后就從來沒有喊過我一句媽媽了！是不是覺得你媽媽的家世配不上你的爸爸？他是有錢人，他是富家子弟，而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只是一個貪圖富貴而爬上枝頭的麻雀！好……你給我從這里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樣的兒子，滾，快點給我滾！老娘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

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見我發過火（以前開始一直是我討好他的），頓時睜大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明明濃煙彌漫了陽臺，我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片澄清。



“不必這樣激我……我過去就是了?！彼K于喃喃的開口應了一句然后跳上扶欄踩著我的手臂一點一點往邊上走廊的圍欄走去。

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骨頭在烈火中快要燃燒的聲音，腳下已經感覺到了刺痛……應該是大火燒到了窗簾，窗簾正好拂到了我的腳邊……要忍，要忍著……一定要忍著……我唯一的兒子必須活下來，我唯一的兒子必須要活下來！



當手臂終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的時候我終于緩緩舒了一口氣。阿司應該已經到了走廊上了。



“過來，我拉著你?！惫唬穆曇魪淖呃饶且活^傳過來，看來是真的安全了。



“阿司，走廊有沒有著火？”隔著兩個扶欄和中間懸空距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一些顫抖。背上……早已經一片通紅，我全身都被蔓延了火光，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了……是不是連感覺神經都被燒的消失掉了？



“恩，沒有火……過來，我拉著你。”他再次重復了一遍。



我眨了眨眼睛，明明在濃煙里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但是我卻看到了自己兒子身后一條直達樓下安全的通道。



然后，喃喃的開了口，我留下最后一句話：“兒子……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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