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宜春
- 君歸矣
- 閑聽落花
- 2019字
- 2017-08-15 21:46:35
更新于2025-4-8
“你勸過周勝?周豪的曾祖?你多大了?”李巖愕然。
“不記得了。”
“那本朝開國多少年了?”李巖立刻接著問道。
”一百多年吧?!瓣愌讞麟S口答道。
“你為什么能活這么久?”李巖看著陳炎楓,直截了當問道。
“裴清說她的心都被拽出去了,她為什么又活了?”陳炎楓指著玉樹問道。
李巖隨著陳炎楓的手指看向玉樹,玉樹淡然聽著,仿佛他們說的是別人,和她無關。
“不知道,為什么?”李巖回頭看向陳炎楓問道。
陳炎楓看著李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六歲那年,得了一位高人指點,就去了云夢澤的云中觀,拜在師父門下修長生。云中觀里修長生的人很多,只有我和師父活過了百歲,師父只比我大六歲,可他頭發胡子都白了,看起來很老。
“云中觀修長生的方法和天下人一樣,就是打坐,吐納,唯一不同的是我們會選擇一個放縱自己的地方,我當時比較貪心,就選了隨心行事。
“我四十歲之后,新入觀修行的子弟很多人也選擇隨心行事,但到現在,沒有人能像我這樣。
“我不知道為什么。”
李巖凝神聽著,蹙眉問道:“那個高人是誰?還活著嗎?也許他知道?”
陳炎楓轉過頭,沒回答李巖的問題。
李巖等了一會兒,換了問題,“你還有別的本事嗎?”
“別的就是一點小法術,外出游歷的時候和江湖術士學的,沒什么大用,障眼法而已?!标愌讞鞔鸬?。
“比如那天的大霧?”
“嗯。原本是想看你一眼就走,不想讓裴清知道,就用了障眼法。我困了,要睡一會兒?!标愌讞鞯?。
李巖急忙往旁邊讓,陳炎楓擺手道:“不用,我坐著就能睡?!?
李巖看著陳炎楓挪了挪,曲起一條腿,閉上了眼。
“我也睡一會兒?!崩顜r出了一會兒神,低低和玉樹說了句,慢慢躺下。
玉樹點頭,盤膝而坐。
……………………
豫章城外,夜色深沉。
裴清跟著一個黑衣人,沿著李巖進去的路線,一步一停,一直看到那片青磚旁。
“就是這里?!焙谝氯舜故终镜脚赃?。
裴清圍著那片凌亂,挪著腳步,仔仔細細看著那些茅草和青磚。
轉了一圈,裴清命令道:“拼起來?!?
“是。”黑衣人蹲下,飛快的將青磚重新鋪裝起來。
“少了一塊。”裴清從那片青磚看向黑衣人,“你過來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小人該死!玉主管提醒……”黑衣人一膝跪地,惶恐的解釋。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不錯了。把這些茅草都收起來,走吧。”
裴清轉身,身形極快的掠過廢墟,上了停在巨樟樹下的大車。
“去宜春。”裴清命令。
大車輕快往前,護衛擁護上來。
裴清看著綃紗窗外黑黝黝的大樹,神情冷峻。
這片廢墟他來過很多次,他仔仔細細查看過每一塊殘骸,所有的地方,每一處!
他曾經讓人撬起過那片青磚地,下面的石條他也讓人一根根抽出來,再重新鋪回去,那個時候沒有茅草,這些茅草是什么時候長出來的?
他還是大意了,當時應該更仔細的檢查每一塊青磚,不,應該敲碎所有的青磚。
消失的那塊青磚里藏了什么?
“傳話給慶叔,前山的人身手笨拙,請他從癸部調幾個人跟著翠姑娘。”裴清吩咐道。
“是?!彪S侍在車里的新麥答應一聲,站到車外安排了下去。
新麥縮身回來,裴清吩咐道:“說說當鋪的事。”
“是?!毙蔓湆⒗顜r和玉樹怎么進去,說了什么稟了一遍,“……這是死當的衣裳,已經檢查過了,都是從山莊帶出去的。這是那把刀鞘的圖。”
裴清沒看衣裳,接過圖看了眼,是軍中制式刀鞘,小喜手里那把刀是從王府那些人手里搶的,也是軍中制式。
都是軍中制式,自然正好配得上。軍中兵器流落在民間的很多,這沒什么。
……………………
雖然車子顛簸的很厲害,但李巖這一覺睡得很沉,她是被玉樹叫醒的。
車子停在城門外,陳炎楓付了車錢,馬車掉頭回去,三個人夾雜在三三兩兩的人群中,等著開城門。
一縷晨光破霧而出,卻沒能驅散薄霧,更沒能驅走深秋的寒意。
城門緩緩推開,陳炎楓腳步很快,李巖和玉樹連走帶跑的跟著。
從城門進入的主街盡頭是府衙,陳炎楓從八字墻前拐進一條巷子,巷子走到底,是一扇窄小厚沉的包鐵木門。
陳炎楓剛剛走近,木門拉開,一張黃瘦臉兒從門里探出頭,陪著一臉笑。
“是陳爺?”
陳炎楓點頭。
黃瘦臉兒拉開木門,李巖和玉樹跟著陳炎楓進去。
黃瘦臉兒打量著李巖和玉樹,迎著李巖的目光,急忙堆出一臉笑。
黃瘦臉兒鎖了門,側著身子擠到最前面,一邊帶路,一邊時不時側過身,沖陳炎楓哈個腰點個頭。
李巖走在陳炎楓后面,打量著周圍。
四周古舊陰沉,飄蕩著一股接一股的腐臭氣息。
黃瘦臉兒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門口,從腰間那一大串鑰匙中摸出一把,開了院門,點頭哈腰,“陳爺,都在里面呢?!?
“你在這里等一等。”陳炎楓吩咐黃瘦臉兒,看向李巖,李巖往前一步,在陳炎楓之前進了院門。
院子里頓時騷動起來,三面屋里的人都涌了出來。
李巖打量著擠在廊下的男男女女。
都還帶著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富貴氣息,每一個人都看著陳炎楓,每一張臉上都是驚喜以及狂喜。
陳炎楓看著周豪,李巖也打量著周豪,五十來歲,白胖富貴,狂喜激動的兩邊臉頰上的肉不停的抽動。
“先生……”
“我是來給你們送行的?!标愌讞鞔驍嗔酥芎赖脑挘泊驍嗔酥芎赖目裣病?
周豪撲通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先生,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先生,求先生救我一命,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