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聽了劉小梟的簡單分析后，何強總結道，“你認為魔女琴凌雪是妖姬的一個身份，對方不僅來自未來，還和混沌他們相關？”

“如此一來，我們也總算找到了足夠和混沌他們談判的籌碼。”陳隆笑了笑，“雖然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也有了大致的方向，而且也明白了，我們在他的計劃中并非是無足輕重的，這便足夠了。”

“一萬年啊……還真是個漫長的時間。”齊小閩感慨道，“雖然已經經歷了兩次，但我們真正活著的時間，也不過兩百多年罷了。不過，我們可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再來一個萬年呢。”

“不能輕信敵人的話語。”大寶忽然開口，“也許對方打算借助自己殘留在過去的痕跡，向過去進行時空跳躍。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進行阻擊。如果說第一次跳躍很可能還只是讓時空形成宿命閉環，那么下一次跳躍，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篡改歷史了。”

“我已經用創世權杖封鎖了斗羅星過去數萬年的時空，就算是至高神王親臨，也難以篡改過去。”劉小梟搖了搖頭。

“混沌……夢境……現實……虛界論……”凡一黃沉吟著，“虛實替換……虛實合一……假能成真……混合現實……唯物……唯心……規則碰撞……主導……”

林波嘖了一聲，“不管他們想達成什么樣的目的，至少我們知道他們打算怎么做。這個世界本是虛假的，即便再怎么演化、趨于真實，它終究是虛假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創造出或者說接引來完全真實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媒介，將虛假化為真實的媒介。他們打算把分離的兩個世界融合為一體，而融合過程中出現的規則不同導致的法則錯亂、秩序崩壞，就用張詩雯那夢境師的能力進行調和。就像是用奇跡來解決各種正常來說做不到的事情一樣，用不講理的方式解決潛在的問題。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這些全部都是過去就已經知道的事情。”

“但這沒法解釋他們非要我們進入這里的原因。”陳隆搖了搖頭，“我能想到的解釋是籠絡和心靈誘導，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方式，讓我們對這個世界產生眷戀，從而主動配合他們的計劃。但僅僅是這樣的話，他們沒有必要讓那個妖姬出面干涉。或者說，妖姬的行動并非混沌的意愿，而是其自作主張的行為？”

“我認為和夢境能力的成長有關。”張詩雯開口了，“我雖然是天生的夢境師，但我也不清楚為何會有這樣的能力，所謂的夢境師又意味著什么。過去的我，也沒辦法主動操縱夢境、引導夢境，而隨著之前那一次經歷，我對夢境的操縱也更深化了一層。這也許是他們希望看見的，或者說，是原本缺失的條件。”

“除了選擇我們這個行為之外，為什么選擇這個世界也是一個問題。”王浩辰開口，“可供選擇的世界數不勝數，為什么非得是這個世界不可？巧合？偶然？總得選一個世界？但這計劃既然如此重要，那么目標世界的選擇必然也暗含某種規則，或者說，他們有非得選擇這個世界不可的理由。”

“那么就到了更根本的問題上了，他們為什么要讓兩個世界融合？”何強開口，“我不認為他們是為了掌控世界之類的無聊愿景，我認為有更高層次的理由。往好了說，那就是他們希望地球文明得到發展，因此希望找一個更加烏托邦化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若是由我們親手構造的，那就是最合適的世界了。往壞了說，那就是地球正面臨某種危機，或者說是整個宇宙的危機，我們不得不實行逃竄，選擇一個適合生存的安全區。”

“這個世界的創世神，有著讓生命繁榮發展、永恒不滅的夙愿，而這樣的意志在持續影響著宇宙，我認為這是最重要的理由。”劉小梟說道，“就先前的接觸來看，他們懷有惡意的可能性要比抱持善意的可能性小。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地球的繁榮發展，那么選擇一個具備足夠安全保障和穩定繁榮的世界就是一個必然。”

“如果雙方的意見相同，利益一致，那么他們大概率會滿足我們的訴求，而不是和我們進行對抗。”何強皺眉，“問題在于，從未來過來干涉我們的妖姬，似乎將自己定義為我們的敵人。”

“也許混沌還有其他目的沒有達到，也許他們并不屬于混沌麾下，而是其他勢力的使者，存在陣營的對抗，也許是內部的意見分歧。總之，沒有線索就無從猜測。”大寶搖了搖頭。

“線索的話，也許有。”劉小梟說著，一揮手，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三眼金猊魂靈。

“又見面了，命運冕下。”劉小梟淡然道。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對方似乎有些不解。

“明明是執掌命運的帝皇瑞獸，結果剛剛融合了你，就發生了那種事情，實在是讓人沒辦法不多想。”劉小梟搖了搖頭，“你的來歷本就有問題，而且，自從融合了你之后，我就一直處在事件的中心，不斷被卷入各種事件。這種命運的扭曲，和你不可能沒有關系。如果說時間之神的傳承是時空的考核，那么這些或明或暗的影響，就是你的試煉了吧？”

命運開口道：“不錯，正是如此。”

“我想，你應該知道才對，混沌的計劃，還有其他的一切。”劉小梟說道，“作為創世神的化身，混沌的計劃必然需要你的配合，我不認為你和他沒有聯系。”

“就讓我先解答你們最想知道的問題吧。”命運說道，“混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明確，但手段是明確的，那就是世界的融合。對你們而言的現實，以及對我們而言的現實，二者互為虛擬，但又存在交互。利用共通性，平滑矛盾，使二者融合，又不會讓宇宙混亂湮滅，只要完成這一步，就能達到他的目的，至少是一部分。張詩雯的夢境師能力，確實在這其中起相當關鍵的作用，但卻也不完全，他們還有其他的準備，只有湊足了條件，才能完成融合，而這需要時間。”

“那么妖姬又是怎么一回事？”何強提出了最迫切的問題。

“不只是妖姬，還有一個角色也從未來來到了現在，他布置了這個巨大的舞臺，推動演員們就位。他自稱是舞臺的魔術師，在這個時代也有一個外號，小丑。”命運回答道，“我身為命運法則的化身，不能過多泄露天機，以免遭遇法則本身的反噬。剩下的，就只能由你自己去探尋了。”

說著，他望向了劉小梟，“最后再給你一些指點吧。就像時空選擇你作為傳承者一樣，我也有打算給予你的傳承，這是通過考核之后的回饋。”

他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你認為命運是怎樣的？有人認為命由天定，也就是宿命不可逆，也有人認為人定勝天，人可以改變既定的命運。還有的人根本不認為有注定的命數，命運是混亂無序的。也有人認為，這些都是對的。總之，命運類的能力就是這樣被分成了多個領域。

“重要的不是命運是什么樣的，而是你認為命運是什么樣的。代表混亂無序的氣運、代表天定宿命的天機，還有人定勝天的奇跡。你掌握了這些能力，就意味著你掌控了命運領域的全部能力，僅是量上還有所欠缺。

“但是，這并不代表你掌控了命運本身，因為命運是和時空、輪回交織在一起的。比如不斷往復穿越時空改變命運，這一點你現在還做不到，那是需要同時掌控三種創世法則分支，真正掌控創世法則的皮毛才能做到的，因為這需要直接干涉一整顆星球的命運，連神王也難以違背，哪怕是穿梭回過去，也幾乎只能在成環的宿命內行事。

“命運與時空交織，便是一個人過往的命運與未來可能的命運，這與命運之線相關；命運與輪回交織，便可重塑自身或他人的命運，瞞天過海，如神王重生，便是如此。此外，亦可于現在重現過去，循環往復，這亦是命運之輪。而時空與輪回交織，便是最簡單的時空穿梭。

“琴凌雪所為，并非是讓過去產生新的分支，而是利用歷史與時間的規則，在過去為現在制造優勢，布下自身的歷史烙印，從而增強在現在的神術強度，并利用收束力原理，將這樣的過去產生的新的歷史歸并到現在，讓多個幾乎沒什么不同的過去同時作為如今這個現在的過去而存在，世界的過去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動，因此現在仍是現在，但是，細微的歷史改變已經能夠讓勝負的天平發生細微的傾斜了。

“你們對歷史的封鎖，并沒有錯誤，但這是你們被逼迫至此的結果，并非主動的選擇，因此，這是可以被預見的結果，也是他們引導下的結果，優勢仍然處于他們那一邊。”

命運的身影逐漸淡化，重新投入了劉小梟的神識之海，“最后再給你們一個提示吧。創世神、天譴之神外的第三神，引導之神，是真正存在的，創世神在創造了這個宇宙之后，創造的第一個生命，除了創世神的化身與天譴之神外，唯一一個具備九維位格的生命，也是實際主導生命創造與演化的神祇。你們終究會和祂打交道的。”

“引導之神……”劉小梟喃喃自語。

“也就是說，妖姬他們之所以能夠影響這個時代，編織歷史，是利用了引導之神？”何強皺眉，“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利用引導之神？就像天譴之神站在我們這邊一樣？龍神隕落之謎和羅剎神、冥界的關系也好，歷史被篡改也罷，都和祂有關？這是修改命運的能力？”

“單純論實力，引導之神不可能比得過恢復到巔峰的天譴之神，但在非正面沖突的情況下，恐怕更難對付。”齊小閩搖頭，“希望不是引導之神完全站在他們那一邊，而是他們找到了部分利用引導之神的辦法，那樣還有辦法對付。”

劉小梟的目光望向前方，一條條命運之線交錯，在得到了相應情報后，屬于妖姬和小丑的那兩條命運之線開始放大，變成河流，其中是一幅幅畫面。

他很快得悉了很多事情。

他們仿佛是在愚弄命運，數十年來的一切，都按著他們的預想在發展。

“妖姬”琴凌雪、“小丑”李悠，劉小梟默默記住了這兩個名字。這將是他們下一世的對手。

“這一世，我們經歷的所有挑戰，無非是兩個人帶來的。一個是妖姬，一個是小丑。妖姬帶來了冥界，小丑帶來了地球神祇。兩個人各自施展手段，操縱了世界大勢，形成了這樣的局面。”劉小梟沉聲說道，“這一局，是我們輸了。一萬年后的較量，也許會是跨越時空的比拼，也許會前往平行宇宙，也許會前往過去，甚至可能前往完全不同的宇宙。”

……

無形的時空通道中，琴凌雪默默穿梭著。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正是李悠。

“怎么樣？計劃順利嗎？”李悠直接問道。

“很順利。”琴凌雪笑了起來，“在可能的威脅下，他們終于是封鎖了過去。如此一來，雖然我們沒辦法再繼續干涉過去了，但他們也做不到了。這樣，我們的勝算就會增大一分。”

“這是陽謀。如果他們不封鎖時空，你就可以更大程度地更迭過去，影響現在和未來，占據時間上的主導地位。雖然歷史的微小改變無法影響現在，但卻可以影響將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們的計劃都能推進。”李悠也笑了起來，“完成了任務，你也該回歸了。那邊的壓力越來越大，再等待下去，恐怕要被他們反敗為勝了。”

琴凌雪點了點頭，身形已然淡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