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傾城忽地覺得這古代女子何其悲呼!連選一個夫君,都得站出來比試一番,讓她感覺就像是枝頭上的花,明明朵朵光鮮亮麗,卻要等別人挑中。挑中過后,還得點頭感激,像是受了天大的恩澤。
她們好像已經(jīng)忘了,離了枝頭的她們,命運從此就掌握在他人的手里。別人善待,給予養(yǎng)分,她能開得更加嬌艷,但如若遇人不淑,怕是一身接毀。
搖頭,嘴角噙著笑,若傾城把玩著手里的酒杯,這一刻,她忽地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她現(xiàn)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一樣希望他們挑中自己嗎?那樣的話,她就可以逃離若家……
可是以她的容貌,怕是,怕是沒人敢要吧!
若傾城緩緩抬頭,目光瞟向那尉遲寒所在之地。鳳眸微微一瞇,越發(fā)的深沉。
尉遲寒感覺到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這道目光與那火熱的眼光截然不同,帶著的反而是一種探究、思索。
轉(zhuǎn)頭,他與那道目光相接,微微一怔。
見尉遲寒眼神看向這邊,若傾城慌亂的低了頭,像是做賊被抓臟。低著頭,手指沿著杯沿輕輕劃著,她開始懊惱自己剛才的行為了,她何必這樣慌張,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看他?,F(xiàn)在倒好,倒像是欲擒故縱了。
尉遲寒瞧見那慌亂低頭的她,嘴角也是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相信皇上剛才的話大家都已聽見,本后也微微思量了一下,雖說是比試才藝,但是相信在座各位小姐都是精通各種才藝,所以還得從眾多才藝中選出一項,這樣大家也好做個比較,有優(yōu)劣之分?!标惲艰吡艘谎巯伦母魑磺Ы鹦〗?,在經(jīng)過幾人之時,眼底分別是閃過一道精光,“至于選擇什么才藝,本后也仔細(xì)的琢磨了一番,最后決定選琴作為比試項目?!?
這話一出明顯就惹了眾人的不高興?;屎筮@不明擺著偏袒她的侄女嗎?
誰不知道當(dāng)今帝都最會彈琴的就是那坐著的丞相之女陳書琪?
一時喧嘩四起。
尉遲天見眾人反響這么大,甚是滿意,微笑著看著陳良瑜。他倒是要瞧一瞧了,她怎么解決眾人的不滿。
陳良瑜看見了尉遲天嘴角的那絲譏諷的淺笑,雙目陰沉,沉聲道,“自古以來,彈琴最能識人德行、心性,而其琴中高手,誰不是后世傳誦的典范,不說遠(yuǎn)了,就說我西涼國,也有離恨天、溫思琴……本后想問問,選這個比試項目為何錯了?”
淡淡的聲音飄出,陳良瑜眉眼帶著笑意穩(wěn)坐于上方,她就不信這么一大頂帽子,誰敢接了不成?
果不其然,這話一落地,底下眾人心里雖說不悅,但是面上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忙是笑意盈盈的附和著。
輕哼一聲,“即是如此,比試就開始吧!順序從書琪開始!”
那陳書琪站起身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千金小姐,眼里盡是鄙視與不屑,憑她們也想和她爭權(quán)勢,也不看看她的姑姑和爹爹是誰?倨傲的下巴微微抬高,冷哼一聲,陳書琪出席。
千金小姐們看見陳書琪傲嬌的樣子,只恨得跺腳。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待會兒弄砸了才知道厲害?!?
“對,我倒要看看她了,你們有沒有聽說,上次她做的那首流傳帝都的詞不過是花錢雇了人寫的,她哪里有什么真材實料!”
“快別說了,丞相往這邊在看。”
陳宇寒冷冷的眼光射了過來,如一把寒冰利箭帶著冷風(fēng),讓得眾位小姐不自主打了一個哆嗦。
“陳丞相不必這么小氣吧!那邊不過是一群小女不懂事罷了,何必斤斤計較。”坐在陳宇寒旁邊若濤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眉眼帶著笑的看著陳宇寒。
兩人一文一武,向來都是不對盤的。
陳宇寒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酒杯敬了一下,獨自飲了一口,溫文爾雅的道,“我不過是提醒一下那些小姐,免得什么時候禍從口出,她們都還不知道!”
“呵呵,這樣倒也好……”話是對陳宇寒說的,但是若濤世的目光倒是停留在對邊席位置上的三個女兒身上。那三女兒倒像是襲了她娘親的心性一般,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的最后面,不惹人注目。
由幾個小太監(jiān)抬了一臺琴來,擺放在宴席中間。
若傾城抬眼望去,那琴通體淺黑色、泛著銀光,上面無任何裝飾物品,只是沿著琴身刻畫了一朵牡丹,雍容華貴大氣,彰顯無遺。讓得彈了多少年琴的她都是忍不住被那琴身給吸引了過去。
本是極其單調(diào)的色澤,為何有這般魄力,能攝人心魄?
不光是若傾城,就是在座的各位,雙目也早被那琴給吸引了過去。
“此琴名——‘玄音’?!?
陳良瑜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平淡無波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個炸彈,頓時驚濤駭浪。
如果若傾城沒有記錯,這名“玄音”的古琴應(yīng)是當(dāng)今西涼國三大古琴之一。而其造琴之人就是剛才陳良瑜口中的離恨天。
要說此琴如若光是如此,也不過是個擺設(shè)罷了,自然也不會引得眾多人驚愕!
而眾多人驚愕,自有其他原因。
傳聞,蒼茫之戰(zhàn),離恨天曾用這古琴于千軍萬馬中走來,任身后白骨累累、鮮血淋淋,他依舊孑然一身,衣袂飄揚,如九重天下來的謫仙。
也正是那場戰(zhàn)役,成就了離恨天,更成就了這古琴。
或許人們會問,只是帶著這琴從戰(zhàn)場中走過,何來這么瘋魔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