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員外之死
- 浮生游
- 蕭雅雅
- 1738字
- 2013-12-17 09:43:29
天剛蒙蒙亮,衙役按慣例出來巡房。
衙役李龍兒把燈籠放在門口。敲了敲門,李頭兒打著哈欠從旁邊的房里出來了。
最近心情郁悶,因為賑災糧被燒,他連帶責任,被降職,得從衙役從頭做起。好在抓住了縱火的人,否則恐怕衙門這碗飯也吃不了了,得吃牢飯了。心情郁悶之極卻又不得不暗暗慶幸。都是這該死的徐員外,簡直那天不做點傷天害理的事,就活不下去。
衙役養成的習慣,還是蠻尊敬他的,在前面領著路。只是他平日里里闊步邁著,這會子卻是不由自主地換成了有些謹慎的碎步子跟上。這陣子,他還是未從余驚中徹底回過神來,萬事警戒小心地做著事。唯恐再出什么亂子。
過道昏暗的等點著,因為是要犯,所以是單獨的牢房。
怎么忽然感覺不對勁,哪里不對勁呢?李頭也說不清。忽然感覺,這個狹小的牢房里似乎沒有半分的熱氣,不像通常一個晚上住人的感覺。
忽然心里一驚,不好,趕緊推開衙役往前跑去。
幾步跑到門口,隔著柵欄樣的門,李頭兒終是舒了口氣,這不好好的呆著呢。嚇個半死。他要是逃了,這回恐怕不是他吃牢飯,一家子都得連帶著。這世道虧好人,沒辦法。
李頭兒終是踏實地坐下了。
頭兒,急什么,外面看嚴實著呢,保證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衙役李龍兒笑著說。
李頭兒應付了下,看了看徐員外,依舊躺著。
這人,死到臨頭,還擺架子,李龍兒笑著說。
哎!起來了,起來了!別睡了。過幾天有你睡的。李龍兒調侃的聲音帶著嘲諷的笑。
忽然,李頭兒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臉一下子白了。
頭,你怎么了?李龍兒轉過頭來。
李頭兒手指僵硬地指了指破敗的牢門,打開。
哎!李龍兒看事態不對,立馬快了起來。
打開牢門,徐員外依然臉朝里躺著,徐陶然!李龍兒一腳踢過去,忽然就有點滯了,腳觸已經冷硬,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身體。
李頭兒一躍進來,一把順著肩膀扯過人面目來,一張沒有血色的僵硬的臉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完了!李頭兒終究軟軟地癱了下去,這回子他又被害慘了。
徐員外的死態似不難看,沒有吊死也沒有撞死,那么他是怎么死的?死的有點自然,就像睡著的,好似并不痛苦。
林知縣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具臉色蠟黃的尸體,平日里紅潤的徐員外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內容的硬梆梆沉默的東西。
這個蒼蘭縣的蛀蟲,他為何能死得如此體面安詳?林知縣恨恨地想。
師爺慶安檢查了尸體,大人,服藥自盡的。慶安說。
服藥?林知縣皺了皺眉。那來的藥?然后隨意的掃了下四周。
幾個衙役立時一陣的緊張。
稟大人,昨夜,我們一起看守,沒有人私自進來過。李龍兒壯著膽子說。李頭兒則已經徹底亂癱無語了。
是這樣的,其他人附和道。
林知縣看著四周沉謀不定。
你們也沒有這個本事,這種藥極其稀有,少量催眠,量多了便可致死。價格奇貴,更為難得的是很難買到。我也是辦一樁大案的時候見到的。死者就是這個模樣,像是睡著了。慶安站起來拍著手說。
眾人不覺舒了口氣。
既然他們沒有可能拿到藥,那么這藥,林知縣沉吟一下,難道是他自己隨身帶的?
說是隨口說的,說完之后,卻是忽然感覺驚疑。這個一心為了錢財的徐員外帶著這個干什么?
不覺又看了看徐員外,一臉蠟黃的沉默,沒有人回答他。
林知縣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明白,此刻的徐員外忽然變得有股子奇怪的神秘,林知縣卻是看不透了。
大人,慶安的聲音。不用想了,反正這藥我們這一行人除了他其他人都沒有可能拿到的。因為可以叫人死得坦然,沒有痛苦。價格不是幾個衙役能夠承受的。依我看,他一定是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林知縣腦袋里亮了一亮。
心里卻是多少有些黯然,眼下只能這樣了。
好在他已經畫了押。死了死了吧,估計蒼蘭縣沒有一個人會不高興的。據實上報吧。林知縣轉身又看了看徐員外,他閉著一雙眼睛,看不到什么東西。臨到死了,還害本官一遭。這樣真是便宜這個老家伙了。想想燒掉的那部分賑災糧食,林知縣有點頭疼。這事牽連,即使朝廷不做追究,恐怕也要自己再奮斗十年才能彌補此次事件的影響了。
蒼蘭縣賑災糧縱火案最后就這樣告破了。主案犯徐陶然已然畏罪自殺,為顯示天理之昭昭,巡按大人親批,案犯徐陶然之家屬,全部變賣為奴,已示懲戒,安撫民之憤怨!凡徐家人等不得入仕。徐家屯糧、土地、財產一律充公。自此倉蘭縣縱火一案就此了結。
蒼蘭縣百姓就此雀躍許久,無論怎樣,徐家的糧食比那批救濟糧要多的多,這會是個不再擔憂饑餓的冬季,大家都可以舒心的過一冬了。來年便會是一個豐收年,旱災下的蒼蘭縣百姓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