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踏進王府巍峨的大門,我就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與平常的氣息,就連門口的侍衛(wèi)都是臉帶著笑容,王府中更是處處張燈結(jié)彩,洋溢著歡快的氣氛,我并沒有自欺欺人的認為是為迎接我這個下堂為奴的棄妃回府而準(zhǔn)備的。
三三兩兩忙碌的下人在經(jīng)過我身邊時,不用說行禮,就連大聲招呼也都免了,直接視我為空氣了。
我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可是身旁的明月卻是氣得兩腮鼓鼓地,大有上前拽住理論一番的架勢。我拉住明月的手,輕拍了兩下。
對上我含笑的眼神,明月臉色稍緩,瞪著那些走來走去的人嘀咕了一句,一群沒心沒肺的勢力小人。
“世間趨炎附勢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個個都要跟他們生氣,豈非要成了受氣包了。”
我壓低聲音在明月耳邊意有所指地道。
“小姐,人家為你鳴不平,你倒好,還有心思嘲笑人家。”
明月看著我盯著她的臉,不由懊惱起來,音量也不覺得放大了些。
來不及阻止,我只好輕咳兩聲,給了明月一個眼色,加快腳步向著后院行去,王府中規(guī)矩多,我現(xiàn)在可是眾矢之的,莫在被有心人報給王爺添油加醋地亂說一通,那我可是又有的苦受了。
明月顯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禁聲,跟在我身后向后院而去。
“嗯,那個,王爺要你到前廳去。”
正在我暗自要松口氣,將要繞過通往后院的門廳時,一個冷面丫鬟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去前廳,不會是我聽錯了吧,他竟然要我去前廳,我現(xiàn)在可是利用得上時是王妃,用不上時在內(nèi)可是他召之即來,呼之則去王府中最下等的奴,我還沒有暈到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知道了,我換身衣衫就去。”
“嗯,你快些,莫讓王爺?shù)染昧恕!?
一個冷眼制止住明月要出口的話,拉著她迅速地回到后院那個破舊的柴房,也就是我這兩天休息的地方。
“小姐,你拉我來柴房做什么,不是要更衣嗎?”
明月奇怪地看著我,看來這一根筋通到底的小丫頭還不知道我在這王府中扮演的可是人盡可欺的賤奴角色,為了不多省事算,我只得含糊其辭地亂說了幾句,勉強將我住柴房的事遮掩了過去。
一身素衣,滿頭青絲隨意挽了個髻,在明月喋喋不休的嘮叨下我一口氣跑到了前廳,那丫頭真是話多的要命,王爺找我前去又不是選美,我打扮的就是花枝招展又怎么樣,不喜歡還是不喜歡。
前廳果真是喜氣洋溢,熱鬧非凡,幾位打扮妖嬈的女子粉面含春,嬌笑連連,仿佛正在話家常,表面上看還真是其樂融融,就是那前幾日還躺在榻上動不了身的魏側(cè)妃也在其中。
而那個男人,新婚夜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樣貌的我的古代夫君,此時正氣宇軒昂地坐在前廳的上座上,最引人注目的但是那雙厚實的大掌毫不避諱地緊握著的一雙凈白的芊細的小手,本是傲然寒氣逼人的一雙黑眸在望向那女子時卻是說不盡地情意綿綿,溫柔體貼。
我心下了然,這女子怕就是明月所說的那位他的青梅竹馬的戀人了吧。
我的到來絲毫沒有影響到相談甚歡的眾人和上坐上那兩個深情對視的一對壁人,于是,我悄然地找了個遠離那個男人,靠近門邊的椅子坐了,卻也是最佳的觀測點。
只見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的鑲黃段的青色便袍,腰間束著一條金絲所織的腰帶,頭戴明珠紫冠,如墨般的黑發(fā)柔順地披散在腦后,越發(fā)顯得面如冠玉,眉若利劍。只是如此一個令人心動的男人卻是一雙黑眸如大海般的深邃,一刻也不舍地盯著身邊的女子。
沒有艷羨,也沒有向其他侍妾偶然瞥過一道忌恨的眸光,男人深情與無情的時候她都見過,此時能打動她的真情怕是也不多了。
想不到他會是這般的好看,風(fēng)流倜儻,天資卓然,俊美無雙,用在他身上是一點兒也沒有浪費,偏過頭去反觀那被他疼進心坎里去的女子,我不由眼前一亮,恍若見到了仙子。
自己這幅身子的美貌我是見識過的,那是一種時而淡如荷,靜如處子的淡雅,時而冷若寒梅,不與萬物爭鋒的傲立風(fēng)霜堅韌的美,可是那上座上的女子卻是如仙山上盛開的雪蓮,那種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惹人無限憐惜的嬌弱之美。
千古以來,一般也只有這種嬌柔的美才最能打動如鋼鐵般冷硬的男子的心吧。
濃情纏綿對視了良久的兩人終于在一聲‘皇上駕臨’中驚醒了過來。
感覺到遠處坐在門旁我的打量的眸光,男人深邃的凌厲的眸光帶著警告意味地瞥了我一眼,全然沒有剛才深情脈脈的溫情,原來他的溫柔只是對著那個女子時才有,我心下不由閃過一絲說不清的刺痛。
“王兄,聽說夕顏回來了?恭喜啊。”
人未到聲先聞,平凡的我自然是識相地閃到角落里,跟隨著眾人拜倒行禮。
本是喧嘩的大廳因為這高高在上的帝王的來臨而變得拘謹起來,我好奇地透過層層背影看向那個傳聞中的少年帝王。
只見他面如冠玉,劍眉朗目,一雙丹鳳眼流光溢彩,盯在那并肩而立的一對壁人身上,我不由感嘆,好一個翩翩佳公子,若非事先得傳他就是皇帝,還有眉宇間那天威自成地隱隱霸氣,大街上一見之下還真會以為他不過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家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