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在破空的揚鞭聲中,馬匹很快在一塊斜插著的石碑前停下。
馬背上的人只睨了一眼石碑,就將橫在馬背上的人推了下去,隨即調轉馬頭原路返回。
倒在地上的人,面朝天,凌亂發絲遮住她的容顏卻沒遮住那雙死不瞑目的眼。
不多時,明明已經死絕的人卻傳來一聲嚶嚀,就連死灰的眼也漸漸恢復了生氣。
活了?死了?李正男呼了口氣,腦識中多出來的記憶讓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沒人知道,每當她難過、憤怒、悲傷、痛楚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閉上會眼,利用這短短的時間讓心靈沉淀。作為一個統管集團的總裁,情緒是不可以隨便外露的。
好一會兒,她終于睜開了眼,望著濃厚的夜幕露出一抹微笑。
新生的身份:單無雙,季陽城三大家族之一單家家主第十四房小妾所生的庶女。
“活著真好。”她努力爬起身,才發覺左腿的腿骨似乎碎了,完全無法支撐。腿不能用,還有手。扒著冷硬的土,她一點一點的往前爬。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她張望了一下四周,正好瞧見那塊斜插在土中的石碑。
“亂葬崗。”
真是個好地方,適合重生。
“終于被我等到了。”吊詭冷笑乍起,李正男還沒搞清楚聲音從哪里來,人已經失去知覺。
昏暗的山洞深處燃起一簇火苗,照得四周忽明忽暗,陰氣森森。
一身灰衣,頭發虛白的老者蹲在火苗旁,將手中又細又長的刀子放在火上烘烤,直到刀尖變得通紅,蒼老的臉龐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拿著‘消毒’完畢的尖刀,老者站起了身,來到石床旁。
床上躺著一個人,手腳都用麻繩綁住,嘴里還塞了東西。
聽著她沉穩的呼吸聲,老者露出一排黃牙,咧嘴道:“死而復生,冷面羅剎果那廝然沒騙人,總算被老夫等到了。就讓老夫看看,你這個女娃兒身上究竟長了一顆什么心。哈哈哈”
猙獰笑聲如鬼魅吟唱,使得陰氣森森的山洞更添詭異。
燒紅的刀,眼看就要沒入床上之人的心口,卻從洞外飄進一陣梅花清香。鬼醫眼一凜,顫聲道:“冷面羅剎?”
“哎呀,老家伙,你叫我有什么事?”伴著調侃的輕笑聲,一襲白衣的冷面羅剎忽閃而至。
鬼醫一頓,拱手作揖:“不知冷面羅剎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說著,用袖子擦了擦一旁的石凳道:“您請坐。”
該死的瘟神,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了我的大事!
“哈哈,我們是什么交情了?還用得著這么客氣嗎?”斷水流翩然落座,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說:“你剛才說什么死而復生,指的就是她?”
鬼醫眉毛一抽,早知道就別說這么大聲了。拂袖拭去滴下的冷汗,賠笑道:“不是不是,您一定聽錯了,哪來什么死而復生呢,呵呵。”
以前在暗地里罵了一句:冷面羅剎是過街老鼠,不知怎的就傳進了他耳里,就被迫搬了三次家。現在要是被這個瘟神知道自己騙了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冷面羅剎玩。想著,面帶惶恐的往后縮了一步,將手中的刀子藏于身后。
斷水流哦了一聲,笑道:“剛去拆了馬如龍的房子,經過這里就來看看。你要是有事的話,盡管忙,不必招呼我。”他一直都是個隨和,大度又有君子之風的人,所以剛才‘那廝’兩字的賬等會再算。
馬如龍,季陽城城主的大名。堂堂城主的房子,又豈是說拆就拆的?鬼醫心里打了個顫,哪怕他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醫見著馬如龍也得避開,他卻去鬧事,現在還有心情‘看望’自己。要是被心胸狹窄的馬如龍知曉自己與冷面羅剎有瓜葛,還不得端了他的老窩?天曉得,一直以神出鬼沒為美譽的他都快躲遍整個沉淵大陸了。
鬼醫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大爺,小的無事可忙。”真要忙,那就是趕快搬家,躲到一個讓斷水流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咿?難道我讓你為難了?”斷水流‘愧疚’的看著他。
“不不不,怎么會呢?”老大,你那眼神很恐怖的說,能不能別看了?
“這樣哦。”斷水流喃喃自語,眸光陡然一冷,沉聲道:“那還不動手!”喝斥的聲音嚇得鬼醫身子一抖,差點跪下。
這人怎么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鬼醫恨不得能一刀把他劈成兩段。
與鬼醫想法一樣的人不在少數,只是迄今為止二十年,從沒一個人得手,別說將人家劈成兩段,恐怕連人家衣角還沒碰到就嗝屁了。不然,你以為天下第一狂這個稱號是騙來的?
拿刀的手不停顫抖,鬼醫縱橫江湖一甲子用刀入神,第一次不知道該怎么下手。但人家發話了,可到底是要他救人還是殺人呢?
“大,大俠,您想要我救,還是殺?”話一說完,鬼醫恨不得能咬斷自己的舌根。這么好的實驗品當然是用來實驗,又怎么會是救呢?
能死而復生的人,他生眼睛以來只遇到這么一個!
“嗯。”他應了一聲,模棱兩可。要怎么做,有他什么事?但捕捉到鬼醫眼中一閃而過懊惱,懶懶道:“殺……是不可能的。我要她完好如初。”
都說鬼醫殺人手法一等一的絕,就是不知道醫術是不是也能獨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