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只是為了搪塞老爹,我怕太直接的拒絕,會傷害到他老人家的心。其實我不愿意帶小草走,并不是我沒同情心,主要還是因為我的身世太復雜,我不想把傷痕累累的小草再卷入其中。
老爹似乎聽出了我話里的味道,或許曾經(jīng)已經(jīng)有很多人,這樣敷衍過他了吧!他聽到我這樣說以后,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不停的把酒往嘴里送,直到咳嗽得已經(jīng)喘不上氣了,他才慢慢放下酒杯。
我只是定定的望著他,沒有阻止他這樣喝酒的舉動,畢竟我答應不了他的請求,那就冷漠一點,不要給他任何希望了。
老爹后來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不斷喝酒,不斷咳嗽,最后是我把他背回的房間。
天已經(jīng)漸漸暗了,二叔和劉五他們依然不見回來,直到小草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陌生人跑了來,并把一封二叔的親筆信交給了我。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貨棘手明日回勿念。
這句話從字跡的潦草程度,就能看出寫得非常的倉促,很顯然是二叔在購置槍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是二叔既然說明天可以回來,那我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只是劉五和黃鴨子,一直不見回來,也沒有一個口信帶回,害得我一直等到十點多,最后有些困了,才去歇息了。
可是我一倒在床上,就想起白天的時候,老爹給我說的那些話,甚至閉上眼就看到小草結(jié)婚時的場景,不禁讓我睡意全無。這時我也發(fā)現(xiàn),幾天沒有洗澡了,一股臭汗味。
于是,我去廚房,打了一些他們給劉五和黃鴨子預留的洗腳水,準備去舒舒服服洗個澡。
農(nóng)村的澡堂子不像咱們趙府,說白了其實就是茅坑,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農(nóng)戶家里了,以前我是不在農(nóng)戶家洗澡的,主要是茅坑洗澡,我受不了那股惡臭味。
但是有了這次兇險的倒斗之后,我對這種臭味已經(jīng)無所謂了,畢竟它再怎么臭,也敢不上那些腐尸和半龍的綠色液體臭吧!
我關上了茅坑的老木門,放下了門栓,便迅速的脫掉衣服,把毛巾伸進了木桶里。毛巾瞬間被木桶里的熱水打濕,我舉起毛巾,讓水順著手腕,打在我的胸膛上。
我聽著嘩嘩的水聲,順著胸膛滴落在茅坑里的石頭上,這種滋味太舒服了。我享受著溫和的水柱在我身上滑過,身子不由得舒展開來。
可是,洗著洗著,我漸漸發(fā)覺在這嘩嘩的水聲里,還有另外一種聲音似有若無的飄進我耳朵里。我放下手里的毛巾,仔細去聽,可是卻什么聲音也沒有。然而,我再次舉起毛巾,嘩嘩的水聲里又出現(xiàn)了那種聲音。
我這次沒有放下毛巾,只是側(cè)耳去聽,這聲音竟是一個女人的哭聲,那哭聲斷斷續(xù)續(xù),而且聽起來就在不遠的地方,似乎就在茅屋外。
我趕緊扔下毛巾,可是這次聲音沒有停止,陡然間變得十分清晰,我屏住呼氣仔細去聽。這聲音好像就在老木門外,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我打水洗澡的時候,親眼看過了,所有人都已經(jīng)安睡了,外面究竟是什么聲音呢?我的心跳猛然加快了,也不顧身上的水質(zhì),迅速穿上了衣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木門旁。
我用匕首輕輕挑起門栓,這種哭聲驟然停止了。可是因為這種聲音的停止,我的心跳變得更加快了。我側(cè)耳仔細去聽,忽然木門被猛的推開了,一張披頭散發(fā)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嚇得跌倒在地,握著匕首的手,不住的顫抖。
“悠草啊!你怎么又犯病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我的耳朵。
我抬頭望去,就看見披著外套的大娘正在拉小草回房,而小草正披頭散發(fā),翻著白眼,朝我詭異的怪笑。
我并沒有因為看到是小草而安心,反而因為小草那副詭異的樣子,有些不寒而栗。
我趕緊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了我的房間。剛剛那樣的場景,差點沒把我的屎嚇出來,哪里還有一點睡意啊!
這一宿,我?guī)缀醵际窃诎雺舭胄阎g渡過的,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蒙蒙亮。
我剛剛起床,就看見劉五和黃鴨子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于是我趕緊上去問他們:“五哥,你們昨晚去哪里了?”
劉五聽見我問他,拍了一下黃鴨子的后背,示意他先回去休息。他把我拉到一邊,格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湊在我的耳邊說:“這家人有問題,在情況不明朗前,咱們必須裝得若無其事。”
“什么問題?”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就問了出來,不過我聲音很小,但是劉五卻聽得很清楚。
劉五沉思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告訴我:“我們昨天去購買一些下地的東西,老板跟我們閑聊中,問起了我們現(xiàn)在的落腳之處。當我告訴老板,我們的落腳地方之后,老板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陰沉,最后他在我反復的追問下,才告訴了我一些關于這家人的事,如果不告訴你,你恐怕想都想不到這種事有多詭異。”
劉五說到這里,樣子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昨晚你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我把洗澡的事給他一說,便問他:“這算不算奇怪呀?”
劉五臉色鐵青,點點頭:“這事還算好,要是你聽我說完這家人那些事,恐怕你就不敢在這里住了。”
我聽到劉五這樣說,不禁破口大罵:“我靠,你們昨晚沒回來,原來是早就知道什么隱情了,故意把我一個人甩在這里是吧?”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這么激動干嘛?”劉五立刻捂住我的嘴,然后貼在我耳邊說:“我們昨晚一直在盯著那個老頭,想看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結(jié)果老頭沒什么動作,反到是那女子對你有所動作了。”
“這家人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能不能直說,別整得我心里直打鼓。”我掰開他的手,直接問他。
他再一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真的沒人,才準備告訴我。
可是,身后突然傳來了老爹的聲音:“老板們,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