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明白馬爺是什么意思啊,然而他并沒有要解釋的樣子,我總覺著自從那聲詭異的叫聲后,馬爺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不像馬爺的風格了,沉默得讓人覺著有些害怕,又有一些無法理解。
我在這么想的時候,大強說話了:“馬爺,你的意思是可以從放置油燈的石臺過去嗎?”
馬爺只是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我這才注意到,放置油燈的石臺,確實可以站下一只腳,而且每個石臺的距離,也足矣讓我們跨開腿可以踩得著,我不禁有些懷疑,這條墓道別的地方都沒有油燈,唯獨這里卻有,而且墓道建得如此寬敞,也可以讓人直著身子踩在石臺上,諸多不同尋常的巧合匯集在了一起,難道真的是設計者故意隱藏起來的通過方法?
大強見馬爺點完頭,于是笑呵呵地說:“我這一百五十來斤的體形,在墻上這樣行走,別說會不會踩塌石臺,恐怕身材就足矣讓我不能保持平衡,掉在這強酸池中,變成一堆白骨啦?!?
大強的身材確實屬于微胖型,只是還不能算胖子罷了,不過要貼著這樣的石壁過去,確實還是有些困難的。
這時,他們都望向了我,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帶著一種自卑的語氣很小聲地說:“我的身材雖然比大強好點,可是我沒有那個身手啊!”
其實也不是我膽小,確實是我沒有攀巖的經驗,不懂如何在石壁上保持平衡,并且移動身子,更何況這也不算攀巖,除了腳上可以踩著東西外,手根本沒有可以抓附的東西,我是沒有信心能在上面穩住身形的,再加上落下去必死無疑,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不能在這個時候來逞強,冒風頭吧!
我看著金娜冷冷的襒了我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來我的形象已經在她心目中,徹底跌到了谷底。其實就連我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了,我要身手沒身手,要頭腦沒頭腦,我這樣的人,其實根本就是拖隊伍后腿的人,根本為隊伍做不出什么貢獻,只能讓隊友對我一次次失望,我不禁有些弄不明白老太爺為什么會讓我來了,更不明白老爺子為什么設計這一切,讓我這樣一個根本不適合倒斗的人,繼續在斗里瞎胡鬧呢!
這時金娜和大強都望向了馬爺,我聽見大強吱吱唔唔的說:“馬爺,這個路線可是你提出來的,我和少爺都沒法過去,恐怕只有你老人家親自出馬了,等會用繩子把我們送過去?!?
馬爺看了看金娜,徐徐地點了點頭,于是把剩下來的繩子一頭栓在了腰上,另一頭交給金娜握著,并沒有說什么,緩緩地放下背包,手握著石臺,接著我看見他手上的青筋突起,他猛的一用力,一下就蹭上了石臺,動作十分的靈活,我們這些年輕人都自嘆不如。
石臺上的油燈被他踢了下去,油燈落在水池里,發出了一種類似烙鐵燙在豬肉上面的聲音,隨即火也熄滅了,只是那個陶瓷所做的燈臺,還借著雜草的阻力,漂浮在水池上,并沒有被強酸腐蝕,也沒有沉進強酸里。
馬爺穩住身形后,又如法炮制,踢掉了下一個石臺的油燈,然后他用腳尖站在石臺的邊緣,身子盡量朝石壁傾斜,就這樣貼著石壁,小心翼翼的朝前面挪動著。
我看見馬爺動作格外小心,同時也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不一會兒的功夫,馬爺就已經跨過了七八個石臺,看樣子用不了多少時間,馬爺就能順利過去了,我不禁有些欣喜。
可是就在我的欣喜勁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只聽馬爺‘啊’的一陣尖銳叫聲,劃破墓道陰森的空氣,回蕩在我的耳畔,與此同時他整個人瞬間就落進了水池之中,由于速度太快,我還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噗通一聲,然后馬爺就已經完全沒入了水池里,就連爭扎的機會都沒有,看得我是觸目驚心,瑟瑟發抖。
我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去了,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盯著一個人,從眼皮子底下落入強酸之中的場景,還是令我無比震撼的,我整個人幾乎是呆住了,心里頓時變得空落落起來,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惋惜。
也許真的到了馬爺這個年紀,以這樣一種簡單,而且又不受罪的方式死去,遠比鐵叔忍受尸化的煎熬后死去,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可是我卻有一種好像很自責的感覺,畢竟馬爺是因為我拒絕走上石臺,然后才冒險上去的,想著一個老人,因為我的無能而死去,這種滋味遠遠比他自己為我而死,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我本以為金娜會因為馬爺的死去,而指責我的懦弱,可是非常的奇怪,金娜并有責怪我,而且樣子看起來出奇的平淡,連自己親人死去后的眼淚也沒有流一滴,她就那么靜靜的站著,手里還握著那根被強酸腐蝕得不成樣子的繩子。
然而大強的表情,卻令我更加費解,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墻上斷裂的石臺,似乎在慶幸自己沒有上去,又似乎早已知道石臺會斷裂一般。
我也不禁有些好奇,于是仔細去看那斷裂的石臺,其實每個石臺我早先就已經仔細看過了,它們都好像是從石壁里長出來的一樣,我猜測這是修建的時候,工匠就用了一塊完整的石頭,故意鑿出了一個凸起的小石臺,那么石臺的堅硬程度應該是一樣的,可是馬爺開始的時候,為什么沒有踩斷石臺,而偏偏在有些進退兩難的地方石臺卻斷了。
經過這一番的仔細觀察后,我果然看出了一些問題,馬爺所踩斷的石臺,石料的顏色跟這些石臺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里面居然是沙石。
沙石是一種硬度極差的石頭,有些江湖騙子就是用這種石頭來表演胸口碎大石,其實錘子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就已經把石頭砸碎了,看戲的人根本不懂,還以為有多么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