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鬼腳樹,挺拔高大,在這茂密的樹林里,行動有些困難,我與大強逃出了它的攻擊范圍,便向黃鴨子的樹下跑去。
黃鴨子發射子彈速度非常慢,好像是在等目標比較明顯了,再扣動扳機。畢竟對付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擊中要害,那根本就是浪費子彈。而樹的要害就是根,這種鬼腳樹雖然厲害,卻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它們攻擊人的同時,必然會把弱點暴露出來,不然憑我們幾個人,恐怕也不至于讓它如此費勁。
我們剛來到黃鴨子的樹下,卻發現那棵行動有些笨拙的鬼腳樹也緊追了上來,似乎并沒有被我們甩下多遠。我和大強還準備歇口氣再跟鬼腳樹糾纏的,可是就聽見黃鴨子的槍聲一直在頭上響個不停,哪還有心思休息啊!
“干爺,這顆鬼腳樹沒有之前那棵那般好對付,何況裝備也沒有在手上,光靠鴨子的火力,根本扛不住多久,快點離開這里。”大強樣子顯得有些憔悴,根本沒有了一絲戰意。
其實我也有過大強這樣的想法,只是現在還不知道二叔他們怎么樣了,要是這樣扔下他們不管,是不是太不仗義了。可是看這種情形,我就算想管,那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于是我只好招呼黃鴨子:“鴨子,準備撤...”
我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只聽樹上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連串的樹枝碰撞聲,一根粗壯的樹枝從我們的頭上落了下來,險些就砸到了我和大強,緊接著一堆樹葉也翩翩飛舞下來。還來不及我多想,樹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也就大概幾秒的功夫,又是一陣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這聲音在寂靜的叢林里,聽得人頭皮一陣發麻。
我抬頭朝那慘叫聲望去,透過樹葉這才看清,黃鴨子既然被鬼腳樹的樹根卷了起來。黃鴨子身上并沒有太多的樹根纏繞,只是卻有許多的傷口,不是之前跟鬼腳樹搏斗留下的舊傷,似乎是在剛才,鬼腳樹猛地把他從樹杈里卷了出來,所以在樹枝上磕傷的吧!而那凄厲的慘叫聲,應該是他受傷以后,忍受不住這種痛苦,才發出來的吧!
鬼腳樹抓住了黃鴨子后,身子一抖動,緩緩朝后退了幾步,似乎是在防范我們去救黃鴨子。可是我和大強,根本沒有能力去救黃鴨子,只能眼看著它把黃鴨子卷在空中,卻是無能為力。
這時,大強的傷,似乎緩和了許多,看到鴨子這樣的慘狀,嘴里依然不忘擠兌鴨子:“這只鴨子壓根就是一個傻子,要是剛剛把槍扔給我們,那我們也能救他下來,現在他死死拽著槍,我看是沒救了,典型的要槍不要命了,我看這槍一定比他媳婦還重要,所以他才死也不肯撒手。”
大強這樣說,我卻不這么認為,我反倒覺得黃鴨子應該是非常的聰明,所以他才會選擇不扔掉槍。與其把槍扔給別人,把自己的生路掌握在別人的手里,還不如自己把握這個機會。
我會這樣認為,也許跟這段時間的經歷有關吧,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似乎根本沒有誰可以信得過。那些曾經欽佩與尊敬的人,都能百般算計你,還有誰可以真正相信呢?
黃鴨子被卷在空中,手里的槍口晃來晃去,根本就沒有準頭,幾次瞄準了纏住他的樹根,準備扣動扳機了,都是因為晃動太激烈,不得不放棄。如果是平常人,在這種處境下,肯定是毫無意識的扣動扳機,直到槍里的子彈射完,可是黃鴨子在這種處境下,還在尋找開槍的契機,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他這份沉著和冷靜。
可是佩服歸佩服,諸葛亮多厲害的人物,還不是因為他做事太過謹慎,以至于最后錯失良機,未能光復漢室江山。雖然黃鴨子沒有諸葛亮一般的驚天偉才,可是也因為太過謹慎,最后錯失良機,老天爺是非常公平的,它不會給任何人太多機會,有時候就是需要咱們去賭,才會有贏的可能。顯然黃鴨子就是沒有勇氣去賭,或者是太謹慎,不愿去賭,最后輸掉了生還的機會。
我看見他被卷在空中,幾番掙扎之后,那棵鬼腳樹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把黃鴨子的身子朝自己的樹冠猛得砸了下去。黃鴨子就像一只烤魚一樣,被一根樹枝刺穿了身體,掛在了樹杈之間,就跟我之前看到的大強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體已經被刺透了。
我這才明白,那些被掛在樹叉之間的尸體,原來是這樣來的。看來這顆鬼腳樹跟之前那棵顯然不同,之前那棵鬼腳樹要是也這樣做,那我恐怕也成了樹上的一具尸體了。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大強拉了拉我的衣服:“還看什么,再不走,馬上就輪到我們了。”
我趕緊扶著大強,朝密林深處走,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去管身后的情況了,只是一味的逃跑,心由始至終都是懸著的,直到一個小時后,大強招呼我休息一下,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身體經過這番跋涉,已經撐不住了,必須得趕緊處理傷口。
可是我們的裝備已經丟了,除了我頭上的頭燈,還有大強手里的烏金匕首,已經沒有其它工具了,如何處理這么嚴重的傷口呢?
大強招呼我坐下后,鄒了鄒眉頭,盯著衣服上一塊破碎的衣角,接著匕首一劃,便將它從衣服上割了下來。接著他把上衣的紐扣解開,然后對我說:“干爺,勞煩你幫我把背上的樹枝拔出來一下。”
我看了看他背上的傷口,這個樹枝插在的位置,其實非常幸運,恰好是在臂膀下面一大片沒有骨骼的區域,要是偏移一點位置,大強此刻就算不癱,也得廢只手臂。傷口被樹叉擋著,我沒法判斷樹叉之間是一根什么粗細的樹枝,但是從傷口周圍血跡可以看出,這個傷口一定不淺,所以才會把后背一大片衣裳都浸透。我沒想到大強居然能拖著這么嚴重的傷,一直撐到這么遠,直到覺得有些安全了,才肯停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