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隆前往荊州后，王華立即讓人請來了建康城最出名的媒婆入府。

丫鬟上茶后，媒婆恭謹問道：“不知王大人找老身是說哪樁親事？”

“我是受人之托。”王華呷了一口茶道：“此人是三殿下，他想納白源的女兒白華月為妾。”

媒婆臉色驟變，從驚訝到為難道：“能替三殿下辦事是老身莫大榮幸，只是這白姑娘是已有婚約之人，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娶這姑娘，我曾千方百計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也未能說動白家半點。”

“哦——？”王華饒有興致地道：“那這白姑娘的未婚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富不貴，是個父母雙亡的遺孤，叫檀道濟。長的到是有潘安之貌，重要的是他從小寄居在白家，和白小姐青梅竹馬！”

王華斟酌片刻道：“那此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

“聽說從軍去了，現(xiàn)在應是在戰(zhàn)場之上。”

“既如此，您先回吧，改日再勞煩您老人家！”王華遞了個眼色給身旁的管家，管家心領神會，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媒婆。

媒婆起身接過銀子，連連作揖道：“不敢當，不敢當，但凡王大人有用上老身的地方盡管靠口便是。”

媒婆告退后，王華當即回到書房修書一封道：“三哥親啟，現(xiàn)得知白姑娘已有婚約，此人名檀道濟，現(xiàn)從于軍中，若兄長難忘佳人，愚弟尚有一計。兄長與左將軍劉義康手足情深，若有他相助，定可除去此人。”

劉義康是劉裕的第四子，七個兄弟中就數(shù)兩人關系最好。

寫完之后，密封遞與隨從道：“八百里加急到荊州。”

“是。”隨從領命而去。

不多日，信已經(jīng)到了劉義隆手中，他拆開后面色憂傷晦暗，思索良久，他握緊了信，眼中殺氣彌漫：“檀道濟，你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半月過后，白家接到軍中人送來的陣亡名單和撫恤金。

白源顫抖著手接過來，老淚縱橫。

白夫人低下頭，掩面而啼，心像一雙手拽著似的一陣一陣疼。

白源強忍著心痛禮貌送走來使，屏退下人，只留了白夫人一人。

“碰——！”他憤怒地抓起茶杯先白夫人砸去。

“啊——！”白夫人驚叫一聲躲閃開來，茶杯只砸到裙邊。

“瞧你干的好事？”白源捶胸頓足道：“當初我不讓道濟參軍，你非慫恿他，一心想著做什么誥命夫人，我看你是要命夫人，要了你女婿的命！”

白夫人痛哭著跪下道：“老爺，我也是為了月兒能過更好的生活啊！我又怎算的到這孩子雖武藝高強卻這么命中無福！”

“自古富貴險中求，打仗那就是玩命！我日日提心吊膽沒想到這事還是發(fā)生了，你讓我這張老臉日后怎么面對道濟九泉之下的父母？你我又如何對月兒交代？”

白夫人跪著走到白源面前，扯住白源的袍子乞求道：“老爺，這事可不能告訴月兒，她知道了非得活活哭死不可！”

白源一想起華月，慢慢冷靜下來：“還好月兒今天去她師父哪里了，馬上通知下人，這事誰也不能透露半個字。等過個幾年，月兒對道濟的感情慢慢淡了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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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山下，有一所簡陋的茅草屋，房**著不知名的神像，里面居住著一個神秘蒙面女人和一個丑姑娘，這個丑姑娘便是嚴道育，神秘女人是嚴道育和華月的師父，名喚懷玉。

華月騎馬而來，她下馬喊道：“師父，你在家嗎？”

今天是懷玉的生辰，華月帶了壽禮而來。

“進來吧！”屋里響起一聲淡淡的回應，聲音細小輕柔卻異常清晰傳的極遠。

華月栓好馬，摸了摸馬脖子道：“小白，我進屋去了。”

馬似能聽懂般鳴了兩聲，像是在說我知道了。

這馬是照夜玉獅子，產(chǎn)至西域，通體上下雪白沒有一絲雜毛，能日行千里，為馬中極品，是白源在檀道濟十八歲生辰送給他的禮物，華月為它取名小白，他走后一直由華月照顧，小白性子極烈又認主，除了檀道濟和華月無人能騎它。

華月進屋行禮道：“徒兒祝師父生辰快樂！”

“快坐下。”懷玉溫柔一笑道：“你來了可以用膳了。”

嚴道育將幾盤素菜端上桌，然后撈了三碗面上來道：“你現(xiàn)在才來，面都有些融了，師父非要等你一起，你家里天天山珍海味哪里吃的慣著這些。”

“我家里那些我都吃膩了，到覺得這些野菜新鮮。”華月夾了幾筷子菜在碗里，吃的津津有味。今天的菜相比往日的伙食已經(jīng)豐盛不少，平時都是窩頭和菜湯。

“虛偽。”嚴道育心里冷冷地道。

“我過個生辰，別暗地里數(shù)落你師妹。”懷玉不瘟不火道。

“師父？”華月訝異地看著懷玉，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嚴道育臉一紅，悶聲吃飯不說話，她這才清楚師父既然能聽到她心里想的話。

用完膳后華月拿出一個精致長盒子道：“師父，這是徒兒為你準備的生辰壽禮。”

懷玉剛一打開便奇香撲鼻，喜道：“這是百合香。”

“上回聽師父說最愛撫琴是點百合香，可世間大多百合香與百合花的味道相差甚遠，我重金尋制香人才才勉強制出了這味，希望師父喜歡。”

“有心了！”

嚴道育能眼旁觀，一言不發(fā)，她曾經(jīng)也會送師父生辰禮物，只到有一次她和華月準備了同樣的東西，她們各自做了一件衣裙，華月先拿出來，是漂亮的蠶絲紗裙，而她的是粗布麻衣，就是這件粗布麻衣她攢了好幾個月的錢，做完活后熬了多少個夜趕做出來，見了華月這件，她無地自容到?jīng)]有將原準備好的衣服拿出來，從此她不再準備壽禮。

“師父，徒兒為了慶賀了這么多次生辰都不知是多少歲的生辰！”華月一臉委屈的賣萌。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師父，我九歲就開始跟你學玄學秘術，我記憶中你的樣子一直都沒變，好像一直不會老？如果真有不老秘術，您一定要教教我！”華月注視著面前的師父，黑紗將臉蒙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眉眼，這眉眼并無一絲皺紋，說話聲音和行動身姿感覺就像是二十出頭的女子。

“傻丫頭，生老病死是人的天命，天命不可違！”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盛慢了深深的憂傷和絕望。

“徒兒，知道了！”她乖巧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