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漸升，夜微深，露輕寒，風淡淡，凝桂香。

本是該談詩詠月的景致，只是雅間之內，眾人駭然，均是臉色大變。

那婦人跪于地上，旁邊亦跪著他的小兒。旁邊站著倆個侍衛，手摁腰中刀上，以防她們再做出什么不利之舉。

宇文若軒臉色深沉，冷冷道：“本王再問你一句，這小兒可叫林諾？可是你親生？”

那婦人悶不做聲，任由自己咬著已是發紫的唇，流下一滴血來。

宇文若軒見她久久不說話，冷笑得朝她扔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著個“姜”字，正是那小兒剛才佩戴的那枚。只是不知何時竟到了宇文若軒手中。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眾人均陷入沉思，低眉不語。

那婦人看見玉佩，像被雷劈過似的。待反應過來，忙俯身對著宇文若軒磕頭，嘴里喃喃出聲，“是我……是我要小兒下的毒，跟小兒無關……瀟王……要殺就殺我吧！……饒了，饒了小……兒！”

宇文若軒一臉的面無表情。他冷笑地俯視著她們，嘴里冷冷吐出反問，“饒了他？讓他長大了再來殺本王？”

婦人聞言抬首，倆只眼睛睜得核桃大小，額頭已是血紅一片。看見宇文若軒殺意已決，眼中溢滿悔意。

緩緩看向小兒，把他緊擁入懷中。淚臉對蒼天，愴然出口，“老爺，夫人在上，青荷無德無能，未能償了你們最終之愿——將少爺帶出是非之地，還害了他！青荷真是罪該萬死！天地不容！”說完，竟拋開孩子，一頭往墻上撞去。

幸好旁邊的侍衛比她速度更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甄宓暗自長噓口氣，用絹子擦擦手中虛汗。

宇文若軒瞇起雙眼，繼續道，“只是本王現在還不能讓你死！本王還不明白，你為何要毒殺本王？”

那婦人發已散，衣服微亂，看了看地上的那枚玉佩，又看了看他，似好笑道，“瀟王此時也是在演戲么？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出自姜府，那還沒猜出我是在給我們老爺姜盛姜太守報仇？”

宇文若軒聞言倒是微微一笑，果真如此。

姜盛姜大人乃是汴荊太守。宮中謀亂那陣，正好趕上香江泛洪水，汴荊附近小鎮被淹。姜盛向東方析請示給予未果，決定親自北上入京。可是這次入宮，才發現江山已易主。姜盛性情耿直，為人清廉，乃是東方析的忠臣。被新帝宇文澈打入地牢。后派宇文若軒降勸，無用，死于牢中。隨后姜盛太守府被抄，家眷即被遣散。

“只是……”宇文若軒旁邊龐先生斟酌開口，“你這仇還真是報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