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后領著甄宓欣兒踏入玉清殿，大部分品級較高的妃子早已落座，見到太后來臨紛紛行禮。殿內(nèi)前后四方頂天柱，鑲金嵌銀，精細雕龍，熏徹麝香，余煙繚繞。

甄宓一晃四周，八方視線交錯而來，其中有不解，有釋然，有驚奇，有嫉妒，復雜至極。

微一轉(zhuǎn)顰，先對上一雙讓人溫心的眼。那人冰肌瑩徹，修眉聯(lián)娟，雙目澄澈，絳唇映日，鬢云欲度香腮雪。竟讓甄宓猜不出她的年紀。她只對甄宓先是溫溫一笑，清風淡雅于一身。

太后隨之看到那人也是一怔，微有詫異道，“夕兒，你怎么也來了？”

這時，那人身形微起，原地一轉(zhuǎn)，裙袂旋轉(zhuǎn)如花之綻放，緩緩俯身，“夕兒見過太后！夕兒在宮中悶著也是悶著，出來看看熱鬧！”

真的是皇后上官夕！甄宓見她無一絲皇后該有的架子，聲音溫潤如水，仿佛能把人給說化了。

“夕兒，快起來，你身子可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太后親手將她扶起。

大家紛紛坐下，中間一處空位，仿佛是留給皇上的。太后坐在空位左邊，背后站著甄宓與欣兒。皇后坐空位的右邊，薛妃與各宮娘娘相繼其次。秀女則是站在中央。

甄宓余光一瞥，這次秀女穿得倒都是不少。不知是害怕了風寒，還是不想嫁給年紀已大的皇上。

須臾，太后身邊多出了一個嬤嬤，細語唱到，“才藝展示開始！”

于是各家千金一個接一個蓮步出列，無非就是琴棋書畫歌舞，沒有多大的意思。

忽然有一抹紅色吸引了甄宓視線，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原來她竟是宇文澈重臣兵部尚書之女陳蕾鳶。陳蕾鳶也隨之看過來，目光與甄宓在空中交接。最后還對著甄宓抱之一微笑。仿佛那天劃傷甄宓臉的另有其人一樣。甄宓只得越笑越冷，不知該說她可恥，還是無畏？

待到第二輪開始，皇帝宇文澈才姍姍來遲，大步邁進，對著太后微微一揖道，“太后，朕來得遲了！”

太后略一擺手，意為沒事，眼睛卻瞇向另一側(cè)的皇后上官夕。

宇文澈也隨之看到了她，身形微微一震，臉上略微變色卻又在瞬間恢復，換上了張面無表情的面容，隨之入座。這時除了太后之外的人又再次跪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宇文澈的眼神再也沒有特意看向誰，略一揮手，淡淡道，“都起來吧！”

新的一輪再度開始，各家千金再度一個又一個在宇文澈面前展示自我。

甄宓一瞥薛妃與其他幾個嬪妃，她們臉上雖是云淡風輕，但是眼中的哀傷卻無法掩蓋。能不哀傷嗎？后宮將會新人替舊人，誰又會做到能與蕓蕓眾生分享一個丈夫？誰都不是圣人，誰都做不到不傷心。

宇文澈倒是不為美色所迷，只是將審視的視線射向各位秀女，眼底波濤暗涌。此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已不是那個曾在棋盤旁跟她智慧拼殺的他。

忽然又想起姚霧觀中那些預言，甄宓心下不覺一痛。宇文若軒講來也會變成這樣么？怎么心中會覺得這么苦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