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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藍血的回憶(四)

雖然感覺凌洛影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突然緊了一倍,窒息般的感覺涌上心頭,藍血還是突然思緒澎湃。和他初遇,到自己變得冷酷,到愛上對方,到他們真正反目成仇的一刻的回憶齊齊涌上心頭……

1984年2月中旬,BJ。

“藍青兒,我警告你,等一下見了凌家兄妹,你要是敢說些不該說的,做些不該做的,我打斷你的狗腿!聽到了沒有!”狠狠一耳光,藍伊劍毫不留情地把妹妹推翻在地,對著她狠狠地吼道。六歲不到的小藍血顫顫巍巍地捂住了紅腫的左頰,右手緊緊地摟著小豬,只敢怯生生地點了點頭。天氣尚涼,一陣微風從半開著的窗口吹入,只穿了一條破舊的黑裙子的小藍血凍得不由地打了個寒蟬。藍伊劍也沒有多理會凍得渾身發僵的妹妹,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向紫禁城而去。

紫禁城的乾清宮前,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子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四處張望著,在藍伊劍帶著藍血趕到之時,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伊劍,你怎么才來?我們等了好久了。”不等藍伊劍緩緩落地,凌若妍早已微微不滿地開了口。

“還不是因為這死女人!”藍伊劍回答,順便將藍血狠狠踢倒在地。

見藍伊劍踢倒藍血,凌若妍卻不由地驚訝了:“伊劍,你怎么這樣對她?青兒可是你妹妹啊!要是被你叔叔知道了……”

“是嗎?倒也是叔叔說了,愛怎么對她就怎么對她。叔叔還說,這女人是怪物的轉世。你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頭發,她出生的時候嘴里就有牙,有人說這樣的孩子以后會害死父母,會亂江湖的。所以么,打死她算了。”藍伊劍不哨地說,在藍血的小腦袋上狠狠地踩了一腳,逼她低下頭去,藏起那雙邪魅的藍眸。他懶得打理自己的妹妹,而就在他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的時候,凌若妍身邊的那個小男孩吸引了他的注意。藍伊劍上前兩步微微低下頭,小男孩的一雙棕眸帶著好奇和疑惑的神采望著他:“你是若妍的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凌洛影,我是姐姐的弟弟。”凌洛影也不怕生,干干脆脆地回答。藍伊劍微微地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目光轉向了凌若妍:“事情還沒辦呢,讓他們留在這里,我們去辦吧。”

“好吧。洛影,你陪著青兒在這里等我們,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了。”凌若妍拉起藍伊劍的手,順口對凌洛影說到。兩人輕輕點地,高高越過乾清宮,不見了蹤影。

凌洛影只是在心里答應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轉向了藍血。看著小藍血還是倒在地上不敢動彈,凌洛影一陣小跑跑過去,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一和她對上了雙眼,凌洛影著實被藍血的一雙藍眸嚇得半天不敢做聲。明明看她是一頭黑發,可沒想到黑發之下,精致的臉上居然嵌了一雙詭異的藍眸。而藍血只敢縮著脖子望著他,神秘的藍眸之中只帶著盈盈的淚花。

凌洛影本來想破口叫她妖怪,但是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卻又說不出口。把那句話吞回肚子里,凌洛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叫什么名字?”

“藍青兒。”藍血的聲音此時此刻還帶著稚嫩的童聲,她見凌洛影的手緩緩向她伸了過來,嚇得登時渾身發抖。

更本沒想到這小女孩居然會這么膽小,本來想要幫她擦擦眼淚的手也不得不受了回來。凌洛影順手在石階上摘了一朵小野花,送到藍血的面前:“給你。”

藍血又只是縮了縮脖子,神秘的藍眸緊緊地盯著那朵金色的小野花。她不是不想要,她從出生到現在基本沒踏出藍家堡一步,更從來沒見過這種小野花。可是一想到對自己恨之入骨的父親哥哥,她又不敢動彈,只能用渴望的目光望著凌洛影。

知道藍血不敢,凌洛影上前一步將小野花塞到了她的手中。望著她驚恐的小臉,他微笑著開口:“送給你的。”

好久沒有聽到這樣溫柔的語氣,好久沒有看見這樣溫柔的笑容,藍血手中的小花無力地滑落在地,緊接著,她“哇——”地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凌洛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折騰得手忙腳亂,他趕緊將她摟到了懷中。只聽見懷中的人兒越哭越慘,只聽她自言自語:“媽媽,媽媽,不要丟下青兒,青兒怕……嗚嗚……青兒要媽媽的愛,青兒怕……不要離開青兒,不要啊……嗚嗚……”

“青兒,青兒別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看著藍血越哭越兇,凌洛影簡直急得不知所措,更何況他還是第一次抱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還是一個女孩子。而藍血在他的懷中緊緊地縮成一團,哭訴道:“青兒……青兒沒有媽媽了……爸爸不要青兒了……嗚嗚……哥哥要殺了青兒……青兒怕……嗚嗚……青兒不想被打……嗚嗚……青兒什么都沒有做錯……嗚嗚……”

“青兒別怕,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哥哥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哥哥會保護你,讓你不再因為一雙邪魅詭異的藍色眼睛而受到別人的輕視和諷刺和虐待。好嗎?”聽了藍血的訴苦,凌洛影也甚是心酸,心中一股男子漢保護弱女子的勇氣徒然涌上心頭。

當年的凌洛影沒有想到,這個承諾居然會成為他們兩人一生的禁錮,他對她將來變心的那一剎那將藍血引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他當時也沒有想到藍血其實身負三千余年的功力,更沒有想到自己也終有一天會成為一代武林邪尊。因為這個承諾,有了邪魔藍血,有了恨煙無助雙子星,有了藍青憶,有了將來圍繞著這兩人的恩怨而混亂的江湖。

而藍血縮在凌洛影的懷中,哭聲漸漸淡了下去,她的嗚咽聲也漸漸消失,最后她的呼吸也平和了下去。就在凌洛影打算放開她的時候,她的喉中居然吐出了一句迷迷糊糊的話語:“洛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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