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沉聲道:“去把你的衣服拿來,去快一點打水來,要快!慢一點我要你的命!”
“是是。”侍人連番答應著,踉蹌著倉皇而去。
大家左等右等不見玄風回來。裴雨落對著伺立一邊的婢女道:“若蘭,去找找玄使去。叫他快點過來,大家都等著他呢!”
“是。”婢女領命就要走出去。
“哎,別別。”我制止道:“別去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什么好事?”眾人一齊望向我。
“呃……”我正吞吞吐吐間,從殿門往外望去,幾個小廝抬著一桶水正穿過一個回廊向下人房走去。
“奇怪,一個下人要洗澡還要人伺候?”裴子玉不明所以地嘀咕著。
“呵呵,哪里是什么下人,是那個最最臭屁的四師傅了。”我小聲地告訴了他。
“你怎么知道?”幾雙眼睛唰唰地掃向我。完了,忘了他們都功夫好,耳朵靈了。
銀狐一臉了然道:“肯定是小夢兒干了什么壞事!”
“哪有!二師父你都不疼我,無憑無據地懷疑夢兒。”我翹起了小嘴。哪里是壞事嗎,分明是排毒的好事嘛。
“夢兒別難過,玉哥哥相信你。”這位就整一個盲從啊。
我看在坐的都拿懷疑的眼光瞄我,只有我最忠誠的小相公是相信我的。不過相信我?相信我我也要做好事呀。積了多時的仇也要讓它一時通的順暢,你說是不是撒!
“來了。”若蘭的一聲提醒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處:只見風流俊俏自命不凡的某男身穿著青布侍人裝,扭捏地磨蹭著不好意思進殿。
眾人剛想笑,只聽見“撲撲!”的可疑的幾聲從某人的褲襠部位發出來。某男那本來俊俏的白臉已漲成了黑紫色,接二連三的撲撲聲連綿不絕地響徹人耳。“失陪了。”某男連忙道,趕緊捧著自己的屁股施展絕頂的輕功,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
眾人這才緩過勁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笑出聲。
裴雨落顫抖地用手指著我:“你……你……咳咳……你個磨人的妖精……咳咳……”
青鳳一把摟住我,激動得滿臉通紅:“好徒弟,你……你好棒,師父愛死你了!”
天鷹爽朗地大笑:“不錯,有仇必報。小夢兒,做人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裴子玉抿著嘴,竭力地忍住笑意。旁邊的幾個侍從也是強忍著扭曲了臉孔。
陰險男,你看看,你的人緣也不怎么地嘛。看來是你平時沒有打好內部關系的緣故。我要是再給你一棍子,你也就只有老實地受死了吧!哈哈,不過我是很尊老敬師的。那些老帳,我會選擇溫柔地報復你的,絕不會讓你感覺到我這個做徒弟的丟了您老的臉。呵呵!
這件事的后遺癥就是,玄風硬是躲在了自己風苑內三個多月不敢出門。即使是到了后來出門見了我,那也是遠遠地就繞道走。
不見我,就讓我找機會來見你吧!看我多大方啊!
每見我一次,隔天他那俊美的臉上不是長滿瘡,就是生滿痘。牙床上了火,嘴巴腫脹裂開了叉。要么就是身上奇癢,這邊抓了那邊癢,那邊抓好了這邊癢,越抓越癢,越癢越抓……呵呵,沒得消停。
這一年宮里在皇城邊上最大最繁華的芙蓉城的生意受挫,天鷹正在處理北方的業務無暇抽身打理。裴雨落宮主于是叫玄風過去一趟,順便視察一下周邊幾個城市別的產業。
丫的玄風看不慣裴子玉整天和我膩在一起,提議少宮主年已漸長,也應熟悉熟悉宮里一應生意。男子汗,還是早點出去歷練為好。沒想到平時還蠻疼裴子玉的宮主腦子一發熱馬上答應第二天一直早就讓裴子玉隨了他去。
花暖閣后門花園內。
當年裴子玉和我親手值下的小樹如今已是郁郁蔥蔥,微風襲來,樹葉搖動翻飛。落霞的余光映照著秋千架上披散著頭發,只在鬢邊斜插一朵粉色小花的絕色少女光潔的臉頰上,似加抹了一層胭脂,沉醉了人心。
白衣少年這幾年來越加地挺拔修長,玉般的臉龐透著溫和的淡定,如畫的眉眼也自有一種皎潔脫塵的氣質。
“夢兒。”白衣少年推動著秋千喚道,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黃衣少女醉人的眉眼。
“嗯。”隨口應了聲,將近十年的默契,知道他要說什么。
“我明天要和四師父下山去了。”少年似輕嘆了一聲,低低地聲音里透著濃濃的不舍。
“我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嗎,好幾撥人都來告訴我過了。
“我去求過外婆了,她說四師傅不讓你跟過去。”聲音里滿是失落。“哦,那就不去吧!”那陰險男會讓我跟才怪!
“你……”少年聲音窒了一下。
“你明早會送我嗎?”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不會。”好干脆,好冷酷。裴子玉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痛死了。這么多年的耳鬢斯磨,沒想到自己在她的心里,真的一點分量也沒有!
“那你……你在宮里要好好地等我回來。”
“哦,好吧!”少女滿不在乎地回答。
少年雙眸黯然,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兩邊秋千的索兒。隔天一早,云霧還未退去,縹緲宮大殿門口集滿了來送行的人。
幾匹早就牽來等著的掛著行李的馬匹也在一邊靜靜地噴著熱氣。玄風被他的六個老婆圍著,你拉拉交代二句,我扯扯說上幾句。這個抹抹眼淚拉呱好長一串,那個醒醒鼻涕,嬌柔萬分地叫你把她記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