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間,書瑜撥通黃紹江的微信視頻。
“哦,葛律師,”黃紹江睡眼惺忪,“會開完了?”
“早啊,沒吵醒你吧?我算計著你該醒了。”
“醒了醒了。有什么事嗎?”
“跟你打個招呼,今天開會的大致情況。”
“好好。有好消息嗎?”
“算了吧你,別裝著你什么都不知道。”
“喔,沒出什么意外的話,振捷應該掌權了。”
“我就說你家是豪門恩怨,你和黃錦江有多大的仇怨,你把他打翻在地,還要踩上一萬只腳,”
“什么腳?”
“你不好意思當面和黃錦江鬧翻,躲在暗處捅刀子,你是不是怕他們父子之間哪天和好了?”
“是是,有點那個意思,老大培養我從小到大,確實不好撕破面皮。書瑜,辛苦你啦,酒店還滿意?梅小姐也謝謝嘍。”
梅梅湊到鏡頭前,“黃先生辛苦了,開會開到凌晨,不好意思把你吵醒。”
“什么?”黃紹江醒了好多。
“我是說黃先生在BJ遙控著老顧,很辛苦啊。”
“嘿嘿,梅小姐說什么?我聽不懂啊。”
“黃先生一手導演的這場戲,怎么能聽不懂呢?”
“哼,老顧說的?”
“老顧恐怕知道的不多吧?”
“梅小姐,我不明白你想要說什么?”
書瑜也看著梅梅,你想怎么導演下面的戲呢?
“黃先生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么,那咱們往回倒一倒,就從黃魏兩家的官司開始吧,你為什么急著把官司了結呢?”
“呃,我這人不喜歡爭斗,和解難道不是最佳結局嗎?你想想看,哪一方都能拿到自己所要的,嘉信不在乎輸贏,有媒體曝光。老魏為的是盡快贏了這個案子,把自己從間諜芯片的丑聞中撇清,保住大訂單。我們是借機清理整頓內部。大家其樂融融,有什么不好?”
“我好奇的是時間掐得很好,緊隨著SVMC股票的波動。”
“梅小姐,你在暗示什么嗎?我和書瑜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想要達到什么目的呢?”
“不是我要達到什么目的,我只是想知道新成基金的目標是什么?”
“新成?啊,梅小姐,你的好奇心很大耶。”
“那倒不是,是職業習慣,對這方面的操作比較敏感,我在BJ的朋友比我更敏感。”
“你,你不是經營酒吧嗎?那只是個掩護?你是間諜?”
“間諜?你這腦洞太大了吧?我不過以前做過投資。”
“不錯,振捷是華爾街出身,他和我創立的新成,我們幫助中國的朋友投資。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沒想隱藏什么。”
“嗯,黃先生很聰明,用黃振捷來充門面,”
“所以我叫他泥鰍,”
“書瑜,你是我的律師,你這樣做是很沒有職業操守的。”
“我除了你讓我做的,其他什么都沒做呀。梅梅說的是有關美國法律,不在我的權限里了。”
“什么美國法律?”黃紹江的聲音發顫。
“當然,正規的股票投資無可厚非,”梅梅斜了一眼書瑜,“可是,你在做空SVMC?先做空它,現在他們贏了,股票上揚,你賺一筆。隨后做空SVMI,你低價買進,黃錦江被擠出局,所有壞事往他身上一推,現在黃振捷接班,帶著華爾街私慕資金,以及合伙中國最大互聯網公司之一搞芯片,這一波波的好消息,適時地公布出去,今天股票一漲,你又賺一筆。這前前后后幾進幾出,你賺了多少?我沒估計錯的話,七八千萬?”
“看來梅小姐還是真懂股票市場,可是別忘了,管理基金是有風險的,我這樣做對沖,這都是合法的!”
“你太貪了,不是嗎?這兩筆你做的太明顯了,誰給你的壓力?老顧嗎?還是他身后的高官呢?章曉菲很喜歡炫富喲。”
“梅小姐和你在BJ的朋友鼻子很長啊,你們挖出這些細節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好奇,新成似乎一直很保守,搗騰SVMI和SVMC可是大手筆,別以為你能蒙混,這兩只都是小股票,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在中國的這場官司。所有信息透露也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別忘了,一旦SEC證監會知道,你這是內幕交易,吃不了兜著走。”
“You bitch!What do you want?!”
“黃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引起SEC的注意,如果開始調查,新成基金的股東們,嗯,那些企業大佬們,那些高官們,一旦曝光名字,”
“你想詐我?你在詐我!”
“隨你怎么想好了,我這材料送上SEC,由他們來查吧。”
“你們要多少錢封嘴?10 million dollars?”
“啊!”
“啊?”書瑜掰著手指個十百千萬地數。
“一千萬,”梅梅輕聲告訴他,“美金,可以買倆四合院兒。”
沒等書瑜反應過來,梅梅朝黃紹江豎起三根指頭,“Thirty,ten each。”
“開玩笑吧?!”
梅梅戳了戳電腦,“你看我是在玩笑嗎?”
書瑜在邊上張大了嘴看著梅梅。
“這么大宗金額入帳,不怕國稅局查你嗎?”
“你為我擔心?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如何盡快套現吧。”
書瑜站起來出了房間,他腦子一片混亂,掐著太陽穴在走廊里踱來踱去,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書瑜,回來吧,咱倆也得好好聊聊。”過了不知多久,梅梅打開房間門招呼他回去。
。。。
第二天一早,梅梅和書瑜到達舊金山機場,過了安檢,各自奔向不同的登機口。
。。。
賀楠來接機,“哥,你回來了。梅姐呢?”
“她去開曼辦事兒,過兩天回來。”
“那,那不是過了,”
“婚禮我取消了。”
“啊?!哥,為什么?”
“別問了。”
。。。
小崔見書瑜臉色不好看,很知趣地拍了一句馬屁,遞給書瑜一卷郵件,“巴黎來的。”
蕭宏從客廳里沖出來,“你丫他媽怎么回事兒?好事多磨咋的?不結婚了?”
書瑜瞪著他,不知該說什么。
“得得,你先進來躺著。”蕭宏拉他進了客廳,賀楠把行李放進臥室,也溜進客廳,悄么聲坐下。
三個男人默默地坐著,半天,賀楠低聲問,“哥,我們做錯了什么?”
“我他媽告訴你們做錯了什么!”蕭宏氣急敗壞地喊,“我不怕你們笑話我,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就得縮半頭,哄著她,寵著她,”
“宏哥,蕾蕾不是彩虹姐,她不吃那套。”
“你這臭小子,是你無能,才把女人逼成個超人。”
“錢,”書瑜嘆口氣,在沙發上坐了起來,“是錢逼的。”
“你丫踩掇梅姐,還是踩掇蕾姐?”
“不敢哪。”
聽書瑜的語氣,這個不敢可不是一般的那個不敢,連蕭宏都閉了嘴。
。。。
巴黎來的郵件是黎文墨寄來的,書瑜記得母親提過,是幅畫兒。
書瑜打開圓筒,抽出帆布,慢慢打開,濃眉下,一雙瞇縫眼瞪著他。
書瑜舉著畫看了半天,平鋪在床上,又看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母親發了個短信。
。。。
書瑜站在國際航班到達出口正中等梅梅,看見她外套系在腰間,背著雙肩包,騰騰騰快步走出來,心跳還是加快了,他迎上去,接過背包,“一切順利?”
“嗯,都辦妥了。”
書瑜突然伸手攬她入懷,吻了她的額頭。
梅梅抬頭看看他,笑了一下,拉住他的右手,“你還好吧?”
“很好,我很好,回家。”
。。。
梅梅將幾件衣服拿出來,掛在衣柜里,轉身卻被墻上的肖像畫吸引,原來掛著四幅書瑜兒時的小畫兒,被這幅肖像替換。
梅梅吸了一口氣,指著,“這,他,他不是綁架你的那個人嗎?”梅梅扭頭看了看書瑜,又看了看畫像,“他是葛林!你爸爸!”
書瑜點點頭。
梅梅慢慢坐到床上,呆呆看著畫兒。
書瑜坐在她旁邊,握住她的手,“我認真想過了,首先,我道歉,我不該說那些話,我是被你嚇著了,現在想想,其實挺解氣的。”
“書瑜,”
“你和我,宏哥兒說的對,你別樂,他說好事多磨,沒準兒咱們的第三次婚禮能辦成呢。”
“書瑜,記得我問過你是不是快樂。”
“嗯,記得,我記得剛才在機場我看見你的時候,我才知道什么是快樂。”
“書瑜,”梅梅捧起書瑜的手,眼睛卻瞟向葛林的肖像,“你容我想想。”
。。。
“哥!哥!醒醒!”
書瑜睜開眼睛,“什么事兒?我正做美夢呢。”突然清醒,“你怎么進來了?”伸手摸摸邊上,“梅梅呢?”
“我就是因為梅姐,”賀楠遲疑了一下,“和蕾蕾。”
“你說什么呢?”
“哥,看你的手機。”
書瑜抓起手機,第一眼看到梅梅的短信,“書瑜,對不起,”
“什么?”書瑜一身雞皮疙瘩,疑惑地看著賀楠。
“接著讀。”
“書瑜,對不起,不忍心叫醒你,也許寫信更好,我能心平氣和的說說。這次美國之行讓我想了很多,原來以為我回到BJ,有了自己的事業,我會忘卻曾經有過的瘋狂歲月,或許我錯了,悅茗軒已經不再是我的興趣,我賣給了泥兒。”
“書瑜,我愛過你,依然愛你,可是你渴望的好好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我給不了你,緊張刺激才是我真正的需求。”
“我和蕾姐這次合作愉快,今天我們出發去執行下一個任務。”
“再見,你我若是有緣,一如葛林黎文墨,終將再續。”
。。。
梅梅走了?梅梅離開他了?他怎么沒看出來呢?難道昨晚的纏綿是梅梅的告別嗎?
“哥,蕾蕾也發給我個類似的短信,還有照片。”
書瑜撇了一眼,梅梅和李蕾坐在機艙里,微笑著對著鏡頭。
“哥,怎么辦?”
書瑜坐了起來,和葛林正好打了個照面,“怎么辦?”書瑜使勁胡嚕了一下腦袋,“去找她們,無論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她。”
賀楠舉起手里的旅行包,咧開嘴笑了起來。
=====玩兒家上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