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鄭青海滿頭大汗從惡夢中驚睡,擦著額上的冷汗回想著剛才那讓他心有余悸的惡夢。夢里,鄭寶兒被砍去四肢泡在一缸冰冷的血水里,七竅流血,披頭散發(fā)如鬼一般,痛苦的眼神在血眼里透出,仿佛在對他訴說她有多痛苦,口不能言,卻仿佛在對他呼救……
鄭青海煩燥地一躍而起,一拳狠狠擊在桌上,已經(jīng)是第十天了,姐姐失蹤已經(jīng)是第十天了,可該死的趙宣義卻若無其事般照常過活,不僅限制他的自由,還增派家奴全天守候,說什么這是對他的保護(hù),呸!這和軟禁有什么分別?他趙宣義不緊張不在乎他姐姐的命沒關(guān)系,但他憑什么阻止他外出尋找?他可是姐姐在這世上的唯一的親人。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現(xiàn)在就去找趙宣義問清楚,現(xiàn)在是午夜時分,白天總不見人影的趙宣義應(yīng)該在寢室里睡得正香吧,他這就去把他從被窩中拉起和自己說個清楚。
鄭青海氣沖沖拉門而出,那守夜的家奴忙貼身跟上,快到婉睛苑時眾家奴惶恐不安地?cái)r住鄭青海,告之于他此乃將軍府之禁地,去不得也無人敢去!
“為什么無人敢去?有鬼不成?”鄭青海實(shí)在是煩透了這幾個全天侯的保鏢,語氣開始不友善起來。
那幾個大漢聽到“鬼”這個字眼后龐大的身軀不約而同一起抖了一下,每個人臉上都浮起一陣怪異的表情,看得鄭青海不明所以,如果是平時他一定起了興致刨根問底,但現(xiàn)在有要事在身。掃了一眼不再言語的家奴,抬腳想往里走,但又被眾家奴阻止,幾個大漢圍著鄭青海絲毫不讓步,即使鄭青海以老夫人來壓他們也無動于衷,在他們心里,闖禁地與被眼前這位主子唾罵相對而言,他們寧愿選擇后者,鄭青海那里肯屈服,用點(diǎn)小計(jì)騙眾家奴轉(zhuǎn)移視線后便闖了進(jìn)去,眾家奴無奈,只能止步站在苑外不安地等待。
“趙宣義!”鄭青海毫不客氣推門而入,房內(nèi)燈火通明,穿著一身襦衣的趙宣義正坐在桌旁皺眉不悅地盯著鄭青海,桌上放著一張已被折皺的紙條。
“是不是那神秘人的紙條?這次又說什么了?”鄭青海顯然已忘了他來這里的目的,這也難怪,那神秘人的紙條可是找到他姐姐的唯一線索,要他怎能不緊張。
“對不起!”趙宣義沉聲說出了紙條的內(nèi)容,眉也皺得更緊。
“你終于向我說對不起了?你終于知道一個被軟禁的人有多痛苦了?你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要幫我尋找我姐了?我這個人呢,別的不說,氣量特大,肚子不僅能撐船,山都能撐得下,雖然你的道歉不怎么誠懇,但只要你幫我找回我姐,我就原諒你,既往不咎!”理解錯誤的鄭青海開始碟碟不休,話言也越來越得意,他原本想著趙宣義聽了會為之動容續(xù)而感激到涕流,斜眼一看,卻是依舊冰冷的眼神。這算什么?鄭青海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趙宣義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趙宣義看也不看,拿起桌上的紙條直接往鄭青海的臉上貼了去,鄭青海拿下一看,臉上的肌肉又抽了幾下,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他趙宣義為什么是這個反應(yīng)了,天啊,糗大了!
“嘻……”鄭青海干笑著,不到兩秒,阿Q精神便起來了,出糗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紙條的內(nèi)容,只是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姐被他們撕票了!”
“何為撕票?”身在古代的趙宣義實(shí)在不能理解這么現(xiàn)代的詞語。
“撕票就是被殺害了。你說我姐是不是被撕票了?要不那神秘人寫對不起干什么?”
“相信我!你姐不會有事的,去睡吧!”趙宣義拍了拍鄭青海的肩膀輕聲說道,接著便把他推出門外,“這是禁地,以后無事不可亂闖!”平靜說完這句話后,趙宣義便用門將欲言的鄭青海隔在門外。
“什么禁地啊,是禁地你自己又呆在里面?誰說我沒事的,你什么時候去找我姐?喂,你這人怎么可以這么沒禮貌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房內(nèi)的燭火突然熄滅,趙宣義的逐客令下得徹底,鄭青海不得不合上自己意猶未盡的嘴,不情愿地抬腳離去。
黑暗中趙宣義靜坐無言,他有許多的疑問無法解答,這幾日他派人暗中查探已有些眉目,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事竟與常山護(hù)衛(wèi)指揮孟遇有關(guān)連,他抓走鄭寶兒是何意?難道他已察覺自己正在調(diào)查他?可這和鄭寶兒有何關(guān)系呢?京師的大街小巷、大山小嶺他已派人秘密搜查過,但均無所獲,是他們的藏身之地太隱蔽還是人已不在京師?還有那不知是敵是友的神秘人,他為何不直接告訴自己鄭寶兒現(xiàn)在何處?是有難言之隱還是另有目的?
想起那笑顏如花的臉,趙宣義心里便是一陣沉重,不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否受了苦?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去擔(dān)心一個自己認(rèn)為她的生死與他無關(guān)的人了?可越是壓抑不去想就越是想起,自己到底怎么了?
漆黑的夜,烏云悄悄將月兒遮住,洶涌而聚的烏云仿佛在宣告著一場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