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瞪大了眼，有些吃驚此刻的形式。剛想找個人詢問一下情況，只聽得那被打得嘴角都出血的女子看著打了她的崔姓老婦人，笑得有些張狂。

而那老婦人起先看著自己打人的手有些怔愣，聽到女子的笑聲時，整個人有些慌張地往后退了幾步。

“你打我？”那被打的女人突然停下笑，目眥欲裂，那雙目中滿滿都是血絲附在眼白上。看著有些嚇人。

“我……”崔姓老婦人喃喃著，卻沒有說一句完整的話。

“哼！”那女子嗤笑一聲，“你留著我的命，我不會感激你的！”

“怎么這么不孝呢！”

“就是！對自己的爹這么說話！”

“送官吧！”

“對，讓官老爺來做主！”

圍觀的群眾都看不下去了。老人常說“打是親，罵是愛。”、“棒棍底下出孝女。”。這崔婦人就是太心軟了。從來沒舍得下重手。今兒一下重手，這小逆女可不就造反了！

“送官就送官！你們這群偽善的人，我懶得和你們處一塊兒！”那被架著的年輕女子朝一邊“呸”了聲，吐了一口唾沫，眼里滿是諷刺地看著她四周的人，卻唯獨沒有一點害怕。

“豈有此理！老崔，你這閨女這么處理，你倒是給句話呀！”

一旁那小攤主有些煩燥地催起來。她的眼中，是滿滿的厭惡。這種厭惡是對那年輕女子的，也是對那老婦人的。

南宮羽皺了皺眉。既然討厭，為什么剛剛要那么熱情地去幫忙？她更加細致地觀察著那些圍著那處輕女子的人。發現，她們的表情尤其相似，而且剛剛被懟的那兩個的眼神更加兇狠。似乎想要了結那懟她的年輕女子。

一道精光從南宮羽眼中閃過。看來，那年輕女子并不是一時氣憤胡亂說的。若不是剛剛崔老婦人的一巴掌，恐怕那小攤主的丑事也會被懟出來。

這么一想，她心里反而有些奇怪。這樣嫉惡如仇，又敢愛敢恨的女子，真的會是那種讓大家都這么痛恨的人嗎？難道就沒有人愿意為她說些好話？

“道歉！”老婦人沒有理小攤主，而是和年輕女子對峙良久，然后用顫抖著聲音命令。

年輕女子嗤笑一聲，“道歉？呵~她們，配嗎？”

“你！你別給你死去的爹……”

“別和我提我爹！你沒有資格！”年輕男子突然激動地打斷了老婦人的話。

說著，她的眼睛里漸漸起了水霧，“我爹那么愛你！為了你放棄了高門大小姐的身份。然而你呢！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候，說保小！你對得起他嗎？我寧可你保大！我也不想用我爹的命換我的命！這么多年，你知道我活得有多辛苦嗎？”

女子凄厲的控訴聲響徹整個街道。她痛不欲生的表情，讓站在附近的南宮羽也帶了些悲戚。

言羽從后面抱南宮羽抱進懷里，瞬間溫暖了她。她回頭，對他展露一個笑容，示意自己沒那么脆弱。

其實，從剛剛的對話中，她多少猜出了大概，只差確認了。

此刻，老婦人唇張了張想說些什么，卻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有眼淚從她的眼框中順流而下，模糊了她眼里的情緒。從她渾身不自覺地纏抖來看，那被架著的女子戳中了她心中的痛處。

南宮羽猜測，這樣的情形應該是今天第一次上演。以前應該有過類似的，但可能都沒有今天這么失控過。

可到底為什么今天會這么失控，南宮羽不得而知。

又是過了好一會兒，老婦人的身影變得有些佝僂，她擦了擦眼淚，“謝謝各位幫忙，等這幾日趕集散了，到我家吃飯。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不行！”一個被年輕女子懟過的人反對。

“對！老崔，你今天縱容，明天放過，實在是太溺愛她了！你看看她都被你寵成什么模樣了？”另一個被懟過的人。

“唉……老崔，大家都是有家的人。不可能每次都有時間這樣幫你。你這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攤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我知道，我知道。”老婦人連連認著，“可這孩子之前很懂事，她是知道了她爹……”說到一半，她停了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想到自己的正夫，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端莊的男子。她覺得她祖上一定積了大功德，才會回報到她身上。

只是她當時……

“老崔，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可是她是你家里的獨苗，你也不能看她這樣長歪了不是？”小攤主繼續發力。

南宮羽抿著嘴，皺著眉，極力控制自己想上前的沖動。她想看看這個老婦人有沒有看出這些人的惡意。

“我欠了她，也欠了她爹……”

“老崔，話不是這樣說的。你不欠她，你只欠了她爹。可你這都半生孤苦拉扯她長到這么大了，也該夠了。但她現在還這樣不孝……”小攤主還在努力。

“哼！少惺惺作態！你是怕我爆出你的那些丑事吧？”年輕女子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婦人，還后直接懟起了小攤主。

“你！”小攤主差點憋不住，但還是強忍下來，也隱去眼里一閃而過的慌亂，“你自己做了錯事，還拉人下水！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被你忽悠。”

小攤主義正言辭的模樣使得年輕女子仰天大笑一聲，眼中的鄙夷更加不作掩飾，“看不出來，你才是那個最虛偽的人！”

“你！”小攤主火氣上涌，抬手便要打去。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老婦人一手指著年輕女子的頭，嘴里嚴厲地罵著，恰好擋在了小攤主面前，使得她沒有下得去手。

南宮羽微微一笑，看來兩人都是明白人，且都關心著對方，只是沒有流露于表相。

而從兩人的言辭行動來看，分明讀過書，是明理的人。只是性格恰好相反罷了。

“想幫忙？”言羽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溫熱熱的氣息，讓她臉上染上了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