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美術完全是因為考試制度和走一個大學的迫切希望。我從來沒想過會真正的認識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到后期整個歇斯底里了：“我要死了，我三歲就流鼻血。”他對我們說。我難過的要命，挽著老師的胳膊：“不會的，老師你不會死的。”聲音細的讓我動容。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竟然會這樣說話。聲音竟然如此好聽。

石羊和郭鵬包括一大群學美術的同學看著我們，我渾然不覺。是的，老師說他要死了。怎么會這樣。

美術是很臟的，就像臟色。一般臟色老師是讓我們畫背景的。這樣可以節省畫料。所有的顏色混在一起就成了臟色，當然白色是不能同它混的。不僅無益，還會破壞掉臟色。每天畫畫，我們的壓力都很大。畫畫是很累的工作，我第一天畫架就被偷了，被人隨便一安，和其他同學的沒什么兩樣，再也找不到了。

我的畫架是黑色的。我那時和美術老師的關系還很好，他幫我找過。當他發現自己要錯對象時，就放棄了。我不怪老師，我知道他盡力了。

老師喜歡美術，他講過和我們校長的故事。新來的校長是學美術的，后來憑借美術考上了好的大學。當時美術老師和其他同學都很羨慕。然后美術老師就立志要學美術，就走了幾十里的山路去找學美術的班。“要不是你們校長請我，我才不來給你們上課呢？”

老師很有名氣，很多人請他。他去一高、二高賺的肯定要比現在多。可是現在，他不僅沒賺到錢，學生還奇笨，老師很憤怒。一高收的都是特長生，美術基礎是肯定有的。哪像我們？一高的學生父母都有錢，根本不像我們這樣落魄。不僅大多數都是農村來的，我雖是個意外，但比他們好不了多少。

“跑來很久，總算來到了地方，但不知道路，就問人。那個人超好，不僅帶我去了畫室，還熱情的招待了我。”美術老師動情了。臉上的傲氣不見了，像極了孩子。

“那后來呢？”我們圍在老師身邊，手里還拿著畫筆在畫紙上畫。

“后來，我就走上了美術的道路。那個老師收了我。”老師聲音開始低，畫室里一片沉默。

老師是幸運的。我們也知道了老師和校長的淵源。校長當然也不是白請美術老師的，給了美術老師兩間畫室。只是這些都是秘密。

我繼續在畫畫，有天我被老師的一幅畫吸引了。可是，美術老師就是把畫拿走了。我追著老師要看畫，邊叫著姐姐。老師在前面走著越走越快。

后來，我終于明白老師為什么不讓我看這幅畫了？

隨著高考的日益緊張，美術老師甚至想住在畫室，可是他妻子不允許。有次畫畫，美術老師的血滴在了畫的畫上。老師掩飾的很好，手里的筆蘸了些顏料，就把血覆蓋了。美術老師說：“水粉就是覆蓋。達芬奇畫蒙娜麗莎的嘴時，可是覆蓋了二十層顏料呢？”那是大師，我們都很佩服。

美術老師的坦然，確實盡力了。教了二十個學生，都考上了美院。當然我是個例外，我是二十一個。

現在想起美術老師，憶起了高中的那段歲月。老師，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