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意鬧夠了，也消停了下來，左云使勁擦著臉上的口水，一副嫌棄的樣子。

“別介啊！有那么嫌棄么？”悅意見狀，故作委屈。

左云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只是我初步的打算，也別高興的太早。等趙三把原料買回來，真的做出來才算數。而且，現在就我們覺得好，也不一定那些達官貴人真的買賬。”

“切，憑我林悅意，我說了好，自然就是好。我從小到大，又是什么好東西沒有吃過。”本是準備安慰一下左云，不想卻突然失言，悅意看左云變得有些僵硬的神色，有些訕訕地閉了口。

“原來悅意你姓林啊？”左云說著眉毛一抬：“聽這名字我還以為是你的花名，沒想到你膽子夠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呢？”

“呵呵！”見左云開始調笑，好似沒有在意的樣子，悅意一顆心也稍微放下，開始撓著左云：“老娘自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然，怡紅院媽媽能給老娘取這么好聽的名字？”

“是是，”被悅意撓的難受，左云求饒似地答道：“我錯了還不成，只是這年關將近，你得快些準備才是！”

見左云提起正事，悅意也正了正身形，再具體商量了一下原料，就起身告辭。

送悅意到門口時，左云突然問起了韓聞多，見悅意滿臉的訝色，左云只說是想讓他給小五看一看腿。

小七此時離左云只有幾步，兩人談話的聲音自然全數被她聽了進去，聞言，她臉上閃過一抹訝色，被歡兒拋起的雨花石砸到，都沒有來得及躲開。

“嘶”被小七吃痛的聲音吸引，左云轉過頭來，有些責怪地看了歡兒一眼，就沒有多說。

當夜，左云出來打水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放著一壺燒好的熱水，左右看了一會兒，卻沒有人影。微微抿嘴笑了一下，左云就徑直提了水壺回屋，好似一點都不在意是誰放在這里的。

第二日中午，怡紅院的趙三就送來了左云需要的原材料，左云又獨自在廚房忙了許久，才端著幾盤新鮮的點心出來。

悅意此時已經等在了左云的屋里，小六在一旁伺候著，見左云神色慎重的進來，小六就懂事地退了出去。

左云直接把點心推到悅意面前，就神色慎重的望著她，悅意也不多話，開始挨個品嘗起來，嗯，應該是吃完一盤再吃下盤。

許久之后，左云才有些緊張地問道：

“如何？”

還沒來得及把點心吞下，悅意就彎起了眼睛，左云見狀，也放下心來。

“能成。”左云用的是肯定句。

灌了一大杯熱茶，悅意才緩了過來，有些嫌棄地把空了的點心推到一邊，帶點無奈地說道：

“好是好，就是這般吃法，肚子有些漲。”

“呵！”左云笑的不無嫌棄：“我也只說讓你嘗嘗，誰叫你都吃完了。”

說著就想起最早在怡紅院賣桂花糕的事情，那時悅意也是說嘗嘗，就吃了七八個。不知為何，左云心中突然有些氣悶，剛剛的興奮一下就被一掃而空。

悅意也像是想起了那時的事，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一絲黯然，可她立馬就把這點情緒壓了下去，起身摸了摸肚子，說：

“那我就回去準備準備了。”說著還回過頭來：“你就等著數錢吧！”

悅意走后，左云立即把三個孩子叫到了廚房，仔細教了這幾種點心的做法，就讓他們開始上手實習。這一忙，就到了晚上，幾人沒有顧得上吃飯，就著這些練手用的點心全當是晚飯了。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左云又吩咐了幾句，就先行回屋，夜里出門的時候，屋外仍舊放著一壺燒好的熱水。

接下來幾日，左云和三個孩子日日呆在廚房里，通過反復的訓練，這幾樣新推出的點心，他們也能做的像模像樣了。把他們做的這些點心挨個嘗了一下，左云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手上沾著碎屑，左云突然道：

“你們好好忙著，小五和我出門一趟。”

在院中一個人玩兒的無聊的歡兒得知今天可以出門，高興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拉了左云的手撒了一會兒嬌，就被左云牽著出門了。

先去了怡紅院一趟，悅意卻并不在家，給趙三說了一聲要去同仁堂，左云就讓小五去雇了一輛馬車。

雇的馬車自然沒有怡紅院的舒服，可左云也不甚在意，吩咐車夫先去北城，左云就抱著歡兒先行坐了上去。小五見狀，猶豫片刻，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上，左云撩起帷幕貌似無聊地看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小五見狀，原本緊緊抿著的唇線突然放松，看樣子是有話對左云說。

“噓！”左云卻突然打斷了他，用僅僅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道：

“呆會兒下車，你仔細看看，周圍有沒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人。”

聞言，小五就沒敢再說話，馬車里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直至車夫在外吆喝“北城到啰！”，左云才再次開了口。

“師傅，你先停停，我看有賣冰糖葫蘆的，讓這個小哥買上幾個，你再去鳳鳴軒。”

“好勒！”車夫一聽，就拉住了韁繩：“這位小哥你也慢些!”

這車夫自然看出了小五腿腳不利索，所以好心提醒，小五聞言，雖然身子頓了一頓，但也立即下了車。

跟車夫道了聲謝，小五就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馬車邊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小販見狀趕緊過來招呼，說自家的糖葫蘆要是盛京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小五本就長得斯文，普普通通的一件衣裳穿在他身上也被穿出了倜儻的味道，馬車夫看著小五的背影有些唏噓，這個小哥要不是腿腳不好，真算得上一個玉面公子了。

小五自然看不到馬車夫的表情，他只是微笑地聽著小販自吹自擂也不揭穿，貌似無意地環顧四周后，小五選了幾串紅彤彤的糖葫蘆，給了銅板就回到了車上。

待幾人坐定，馬車開始緩緩起步，而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直至馬車走遠才回過神來，剛才那個公子真是好耐性，聽他說了半天居然都沒有打斷，那誰，說他不是賣東西的，是賣話的，真得拿這個事情回去好好臊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