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客棧內(nèi),左云懷疑地盯著曹厲:
“為什么是我們?”
不等曹厲回答,張宏突然接口:
“因為我們不是他的人。”
“所以要帶在身邊才放心。”左云如是說。
曹厲并沒有反駁,再次檢查了已經(jīng)裝好的火藥,就帶著左云同張宏走近了濃重的夜色中。
桑云的捷報已經(jīng)傳來,快則今日,慢則明日,小月鎮(zhèn)必將贏來一場大戰(zhàn)。
距離小月鎮(zhèn)百里的神武軍營帳內(nèi),周從正端坐在自己的帳房,這里雖然名為神武軍,但神武軍的主力早就隨李云舒去了桑云,這里幾乎都是周家近幾年來經(jīng)營起的心腹。
厚重的帳門被掀起一角,跟隨冷風進來的是周正與周從酷似的面容。
毫不意外周正的到來,替周正掃去肩頭的落雪,周從有些急迫地問道:
“父親有何指示?”
周正的嘴唇被凍地有些哆嗦,他連熱茶都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就急忙同周從耳語道:
“按兵不動。”
不多久,李云舒的手信被送至周從帳中,待人退下,周正從屏風后走出:
“如何?”
周從摩挲著雪白地信紙:
“即刻攻打小月鎮(zhèn)。”
……
陰暗狹窄的溶洞內(nèi),曹厲三人正緩慢地前行,如今已是深夜,據(jù)經(jīng)常在這里出入的張宏估計,黎明時分,他們就將到達小月鎮(zhèn)內(nèi)的村莊。
“暗樁的接應(yīng)是否布置妥當?”曹厲沉聲問道。
“事關(guān)重大,我并未言明,只說鏢局的一位人物要進城躲避戰(zhàn)亂,他們只需接應(yīng)一二便可。”張宏道
“甚好”曹厲點頭。
左云同曹厲挨得極近,他溫熱的鼻息全部噴灑在左云的臉上,在如此寒冷的晚上,讓左云感到些許暖意。
“此處休息片刻便好,千萬不要停留過久,不然這寒氣非把我們凍死不可。”
張宏說著遞給了左云一壺此地特有的烈酒,為了抵御寒冷,三人不時地喝一些這種酒,雖然是暖和了一點,但左云的頭卻越來越沉。
想來烈酒最是消磨人的意志,自來到這個異世,左云已經(jīng)許久不曾想起的左天,在今夜卻是頻繁地闖入左云的腦海,也不怪左云,所謂觸景生情,這古藺的寒夜同孤兒院需要兩人相擁而眠的寒夜何其相似。
好不容易捱到洞口,天色已經(jīng)破曉。一見前方開闊的平地,左云就不管不顧地醉倒在地,如若不是張宏及時接住,怕是要摔得不輕。
曹厲神色復(fù)雜地望著左云,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很難相信會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類似軟弱的情緒。
接應(yīng)的人早就到了,盡管疑惑三人帶著大量酒罐,但也沒有多問,帶著幾人悄悄潛入了小月鎮(zhèn)。曹厲自然沒有去管醉的如一灘爛泥的左云。
第三日的傍晚,左云才醒過來,她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天一夜,曹厲估計的大戰(zhàn)卻并沒有如約而至。
沒有了多余的顧忌,曹厲自然沒有同左云同處一室,被宿醉折磨地難受不堪的左云安心休養(yǎng)數(shù)日后,終于恢復(fù)如初。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左云十分清楚小月鎮(zhèn)一戰(zhàn)對曹厲的重要性,只是沒料到是,先沉不住氣的會是張宏。
距離三人到達小月鎮(zhèn)已經(jīng)近一月,桑云到小月的距離也不足月許,充分考慮路上的耽擱,李云舒最遲也該在幾日前到達小月鎮(zhèn)附近了,可眼下,兩軍雖然緊張對持,但絲毫沒有開戰(zhàn)跡象。
張宏已經(jīng)幾日未合眼,清秀的臉上滿是胡渣,在左云的心中,張宏一直是初見時那個溫柔淡定的白衣公子,從未想過他會有今天這個樣子。
不知如何安慰,左云突然把手中端了許久,張宏仍不肯進食的碗筷丟到了地下。
瓦罐破碎地聲音終于讓張宏把目光移到了左云身上,看著憔悴至此的張宏,左云有些不解又有些痛心:
“我不知你為何會是今天這個鬼樣子,更不知你為何會對李云舒有這么大的信心。我只問你當初是誰在我面前欲言又止,誰告訴我讓我相信李云舒,我自是不會信他,但你既然說得出那些話,為何今日,確反而不相信他了?”
短短幾句話,卻如醍醐灌頂,深深驚醒了張宏,他看著眼前這個他從未理解過的女子,眼中閃過感激的神色,不再多說,張宏向左云深深一拜。
左云自是不會受這一拜,更不想深究這一拜背后的含義,她煩躁地轉(zhuǎn)身,不想在今天之內(nèi),再見到張宏。
來接應(yīng)左云等人的暗樁是這小月城中一家賭場的老板,家業(yè)頗大,此時小月鎮(zhèn)內(nèi)氣氛緊張,這偌大的宅院也是冷冷清清。
閑逛到傍晚,左云心中的悶氣才消了下來,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居然逛到了一處僻靜的花園處。
原本想要往回走,可曹厲近在咫尺的聲音卻讓左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兩人之間隔著一叢茂密的矮松,左云倒也不怕曹厲看見她,雖然已經(jīng)一年多沒聽過墻角,但真正聽起來,卻是熟門熟路。
“半月時間你便從霍都趕來,林循狗賊沒有為難你吧?”
霍都是古藺的王城,林循是古藺的皇帝,左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衣角,以免自己發(fā)出聲音,就這一句話,左云聞到了奸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