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嗎?”薛懇看著遠去的云璃,扭頭問無憂。
“她總會長大,我不能一直束縛她,也許他們經(jīng)歷得多了,反倒讓我更放心著。”無憂從云璃推門走出清靈居時就醒了,薛懇也是,他們跟在她身后,看著她一個人離開,說心里不難受是假的,可是他知道,她的性子一半隨了她母親,過分執(zhí)著。
“唉!走吧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就別瞎操心了。回去歇著,等他們回來,也安心。”薛懇轉(zhuǎn)身離開。
無憂依舊站在那里,如同當初云璃站在村口那樣,心里愁緒萬千。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天邊,阿裳,你在天一定要保佑他們平安回來。
云璃一路飛馳,日夜兼程,終是在七日后趕到了南姜主帥大營。
云璃拿著鄭虎給她的哨子,使勁吹了幾下。
營帳里的鄭虎背脊一涼,引得幾人看向他,鄭虎卻直說:“壞了壞了,小姐來了。”
楚辭幾人也是大驚,王爺已經(jīng)消失八天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如今云璃這一來,他們要怎么和云璃交代呀?
鄭雄已經(jīng)掀開簾子走出去,慌忙朝大營門口跑去,其余幾人緊隨其后。
當他們到了大營門口,看到那個一襲白色錦袍與白色披風,騎在一匹棕色馬背上的清俊少年時,她身后沒有帶一兵一卒,孤身一人的樣子著實也灼傷了他們的眼睛。
云璃見他們出來,下了馬就朝他們跑去,楚辭似乎受了傷,手臂用繃帶吊著,其他幾人都是臉上有些小傷,至于盔甲里有沒有傷,她就不知道了。
云璃打量完幾人,才開口問:“楚凌呢?”
鄭雄本要訓斥她的被她這句話生生堵得不敢說了。其余幾人忙低頭,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我問你們楚凌呢?”云璃急了,可這幾人還是不說話,看天看地看遠方。云璃錯開鄭虎他們,走到隨風面前,拉著他的手問,“隨風大哥,楚凌呢?”
隨風不敢說,嘴巴動了動,看到云璃身后幾人示意的眼神,緊緊閉著嘴巴。
“你不說是吧?那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找遍整個北寒戰(zhàn)場,我會找不到他。”說完云璃推開幾人就往她的馬跑,邊跑邊大聲說著,“如果楚凌死了,你們也別來找我了。”
幾人忙沖過去攔住她,無論如何都不讓她過去,云璃氣的拿馬鞭抽他們。
“又不讓我走,又不告訴我他在哪兒?你們是要急死我嗎?”云璃氣的直跺腳,眼圈兒通紅。
鄭虎眼看著她那雙通紅的大眼睛馬上就要流出眼淚來,無奈的說:“小姐啊!不是我們不讓你走,我……我們都找了凌王八天了,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我們也著急,可是你也不能……”
“虎叔叔,他是在哪里不見的!你帶我去那里找他好不好?”云璃打斷他的話,急切的拉著他的手臂。
“這……如影在那邊找呢!可能……”鄭虎還想說什么,卻又被云璃打斷了。
“難道你要我讓守寡嗎?你們倆……”云璃指著鄭虎鄭雄兩人,泣不成聲,“我送你們一人一個媳婦兒,你們就這樣對我嗎?要是……要是楚凌不在了,你們?nèi)绦目粗乙粋€人嗎?”
“……行行行,別哭了,小祖宗,我們帶你去還不行嗎?”鄭雄被她這一哭和一頓吼,吼得沒了脾氣,最后只能讓楚辭和鄭虎隨風留守大營,他一個人領著一百來兵士護送著云璃朝楚凌消失的地方走。
一路上云璃才和他說起怎么夢到楚凌出事的,又怎么離開來到這里的以及各家家里的情況如何。
如影看到鄭雄身旁的云璃也是驚得啞口無言,看到云璃走到自己面前時,差點以為她會一針扎過來。
不曾想云璃只是向他問了些尋找楚凌的情況,他才松了一口氣。
云璃無意間看到一個身穿青色鎧甲的男人,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云璃并沒有和那個男人交談什么,只是從他和如影的談話中,知道當時楚凌遇襲時,就是他跟在楚凌身邊,陪楚凌出營巡視周邊情況的。
云璃簡單的打量了那個男人幾眼,總算是想起來她在哪里見過那男人了。云璃拉過如影和鄭雄,和他們說她的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讓他們暗地里注意下那個男人。
如影一直覺得那個詹舟很奇怪,全隊人馬都死了,偏他一個人活著,受的傷又不重,還有心思帶著他們一遍一遍的在這一段轉(zhuǎn)。
現(xiàn)在聽了云璃的話,倒也真的立即提防起了他。
云璃與如影鄭雄分開了些距離,慢慢的走在這片白雪皚皚的場地上,四下尋找可以讓她感覺到熟悉的地方。當她走到那一片不大的山崖前,腦海里的那些東西就統(tǒng)統(tǒng)跑了出來。
這個山崖與夢里的那個一樣,只是沒有了那些鮮血和尸體,可是她分明記得楚凌就是站在這片地方,中箭,被砍傷,跌落山崖。
云璃壓住內(nèi)心的恐慌慢慢走到山崖前,準確來說,這還不屬于山崖,只是一片極高的陡坡,云璃站在上面甚至看不到坡底在哪里?楚凌會在下面嗎?
她正打算回頭叫如影過來派人下去看看,就被一股強大的推力推下了這片陡坡,云璃甚至還沒來得及尖叫和看清推她的人,她就直直得掉了下去,云璃忙伸手抓住旁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避免掉下去摔傷。
云璃萬幸的抱住了一顆很小的歪脖子樹,她努力地抱著這棵樹移向坡面,再有些感恩的回頭看看這棵極小的樹,卻看到樹枝上有一塊金色的布條,云璃突然喜極而泣,這是不是意味著,楚凌真的在下面。
云璃扯下布條,揣到自己懷里,然后慢慢找著可以安放手腳的地方,在慢慢往下挪。
許是她運氣好吧!終于在她以為她快要筋疲力盡掉下去的時候,她也終于落到了久違的平坦的地面上。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云璃不知道鄭雄他們找不到自己會不會瘋掉,可這里光禿禿的,她想用來放個哨的東西都沒有。
她摸了摸身上的東西,除了那個哨子和幾小瓶救急的藥,居然還有一個火折子,云璃驚詫的看著這個火折子,才想起來:唔!好像是前天沒找到落腳處,她露營在一個山洞里時,拿出來點了個火,隨手放到懷里的。反正也有用,就收著吧!
云璃就這樣一個人走在空曠的雪地里,縱使天黑了,也被白皚皚的雪照得有些亮光,不至于云璃兩眼一抹黑。
云璃之前也有來過北寒,大抵知道北寒之所以叫北寒,就是因為這個國家基本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常年積雪。但是這里盛產(chǎn)美玉,到也不至于因為寒冰而貧窮,只是好日子都是達官貴族和富商過的,貧民百姓的日子簡直不忍直視。
“嗷嗚,嗷嗚!”
周圍傳來的狼嚎嚇得云璃一個激靈停下了前進的步子,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遠處的山坡上好多只綠幽幽的狼眼,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里,縱使云璃毒術不錯,可她也沒帶在身上呀!
云璃深吸一口氣,扭頭就跑,身后的那群雪狼也爭先恐后的朝她追來。
通常這個時候,云璃就好恨高瑤那貨,要是她不給自己下那個毒,云璃覺得這些玩意兒當真不在話下呀!可現(xiàn)在呢!她不會還沒找到楚凌,自己就先去了吧?
云璃跑到一個陡坡前剎住了腳,她內(nèi)心咆哮,這什么鬼地方,坡這么多呀?
她轉(zhuǎn)身看去,那一群狼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那雙綠幽幽的狼眼里,感覺好像還在嘲笑她,你跑啊,你繼續(xù)跑啊!你倒是繼續(xù)跑啊!
云璃好想哭呀?正在她想著是要自己跳下去呢!還是自己跳下去的時候,兩匹狼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朝她撲了過來。
于是在云璃躲閃不及也無處躲閃間,一人兩狼一起摔下了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