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盒飯的話像一個驚雷,一群人都湊了上來。
楊大河指著照片問:“你說啥?你剛才看見這個人了。”
送盒飯的點點頭。李春英說:“你再仔細(xì)看看,是不是他。”
送盒飯的小伙到跟前,又仔細(xì)的辨認(rèn)了一會,說:“就是他,眉毛上還有顆黑痣,錯不了。”
“那他現(xiàn)在在哪啊?”
“賣盒飯的小伙用手一指,說:”就在那邊不遠(yuǎn)的工地上干活呢。我剛才還給他們送過盒飯。”
一群人在賣盒飯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小工地。才到工地就看見一個人,正在太陽下攘著沙子,不時地還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著汗水。
大家定睛一看,正是楊文。
“小文。”錢彩鳳哭著跑了過去。
“文啊,文啊。”李春英也撲了上去。
楊文嚇了一跳,望著大家伙問,“這是咋了,你們咋都來了。”
楊三河說:“你還有臉問,你走了也不和家言語一聲,看把你爸媽急成啥樣?你爸急的頭發(fā)都白了。”
楊二河也訓(xùn)斥道:“你小子想干啥?是不是想要了你爺,你奶的老命。”
楊家人來認(rèn)尸,楊術(shù)山老兩口,還在家里焦急的等著消息。
錢彩鳳抱著楊文哭著說:“小文,警察說你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楊文給錢彩鳳擦著淚,“鳳兒,我這不好好的,鳳兒,你不生我的氣了。”
錢彩鳳點點頭:“小文,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我不能再沒有你了,你跟我回家吧!”
楊文說:“鳳兒,我在這干活雖然累點,但是掙得多,等我攢夠了彩禮錢,我就回去娶你,你等著我。”
“小文,我也要和你一起干活。”
“那咋行,你是個女人,咋能受這樣的累。”
“你能受,我就能受,咱倆一起干,一起掙錢,早點把彩禮錢攢夠。”
楊文把錢彩鳳緊緊地?fù)г趹牙铮瑑扇吮ь^痛哭。大伙看了也都傷心不已,跟著默默拭淚。
趙家慧把菊嬸拉到一旁說:“錢大嫂,你說這是啥事啊?我錢大哥就為了面子,為了跟人較勁,讓兩個孩子受了多少苦,連彩鳳肚子里的孩子都沒了。”
菊嬸擦著眼淚說:“錢大寶的脾氣,村里誰不知道,我能有啥辦法,我也做不了主啊!”
“我有個辦法,你想不想聽。”
“啥辦法?”
趙家慧在菊嬸耳邊嘀咕一陣。菊嬸想了想,說:“行,他三嬸子,我聽你的,為了彩鳳我豁出去了。”
已經(jīng)到了中午,大家都忙著楊文的事,從早上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jìn)呢。趙家慧讓大家去小飯店吃些飯菜,她和菊嬸先回了家。
楊三河問:“家慧,你不吃啦?你們干啥去?”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慢慢地吃別著急,吃好了再回家。我先回去,會會那頭老倔驢。”
趙家慧和菊嬸回到了小官村,先回到楊家和楊術(shù)山老兩口報了個平安,然后來到了錢家。
趙家慧在院外,把手里的瓶子遞到了菊嬸手里,然后給菊嬸遞了個眼色。菊嬸走進(jìn)了院子,趙家慧躲在院外聽消息。
錢大驢正急得在屋里打轉(zhuǎn),看見菊嬸回來趕緊走上前去,追問道:“咋樣啦?那人是楊文嗎?”
菊嬸沒說話,點了點頭。
“那你咋一個人回來了?閨女呢?”
“跳了護(hù)城河啦!”
“啥?你咋不看著點啊?”
菊嬸傷心的說:“見了小文的尸體,彩鳳就一心尋死。我也能看得住啊。”
錢大驢整個人都懵了,“那我閨女現(xiàn)在在哪呢?”
菊嬸捂著臉哭了起來:“還沒打撈上來。”
“啥?”錢大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裂開大嘴,痛哭起來。
“哎呀,我的閨女啊,鳳啊,你咋這么傻啊?我的閨女啊。”
錢大驢正哭著,菊嬸拿出一瓶東西,往桌子上一放。錢大驢問:“這是啥啊?你想干啥?”
菊嬸說:“敵敵畏,閨女沒了,我還活著干啥啊?我去陪閨女。”說著菊嬸打開了瓶子。
錢大驢一把搶了過來,“是我對不起閨女,我去找閨女。”說完,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兩腿一蹬,暈倒在地。
過了半晌,錢大驢漸漸的睜開了眼睛,錢彩鳳正在炕邊看著他。錢大驢看見了閨女,哭著說:“閨女,是爸爸對不起你啊,爸爸來找你了,爸爸悔死了,不該為了和你姨父較勁,毀了你一輩子的幸福啊!”
錢彩鳳說:“那你同意我和小文的婚事啦,不要那十五萬的彩禮啦?”
“不要啦,不要啦!爸爸就要你好好的。”錢大驢說著往四外看了看,說:“彩鳳啊,這陰曹地府咋和咱家一樣啊。”
菊嬸說道:“睜開你的驢眼好好看看,這本來就是咱們家。”
錢大驢坐了起來,“我沒有死?”然后看著錢彩鳳說,“你也沒死啊?”又望著這一屋子的人說,你們耍我呢!大家伙哄堂大笑。
錢大驢立刻變了臉“你們耍我!不行,剛才的事,不作數(shù)。”
趙家慧說:“紅口白牙說出來了,這么多人都聽見了,說不作數(shù),就不做數(shù)。這事啊由不得你。”
“咋的?我錢大寶的閨女,我說了就算。”
菊嬸氣的直拍大腿,指著錢大驢說:‘你個倔驢,非逼的閨女跳了河,我喝了藥,你就滿意了。”
趙家慧說:“你個錢大驢,多好的兩個孩子,讓你逼成啥樣了?那彩鳳是你的親閨女,你就一點不心疼。”
錢大驢看看自己的閨女,錢彩鳳可憐巴巴的一臉淚水,這些日子折騰的,人已經(jīng)瘦了一圈。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咋能不心疼?
錢大驢總算松了口,“行了,彩鳳說咋辦就咋辦吧!”
楊文和錢彩鳳高興的,緊緊抱在一起。大家伙也跟著高興,一片歡聲笑語。
這時錢大驢才想起來,問道:“剛才我喝的不是敵敵畏,是啥東西啊。”
趙家慧說:“蔡大嬸兒媳婦的保胎藥。”
趙家慧的話音一落,錢大驢的肚子一陣咕嚕,“哎呦,我說敵敵畏咋一股中藥湯子味呢!哎呦,不行啦,不行啦。”
錢大驢抱著肚子,趿拉著鞋,哈巴著腿向茅房跑去。
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