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我有生之年里,最最后悔的一次回頭了。
在七月流火的離別季節里,在艷陽高照的午后,那些莫名的清晰光斑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直直的印在我的心上,欲罷不能。
我扭頭,就在我剛剛好回過頭,視線聚焦到路上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澈。一貫的,正往他以前帶我去吃的那家雞排飯走去。
我頓時就怔在那里,瞬間石化的感覺。秦澈看見我,明顯的眼神在閃躲。
可是,怎么會這樣呢?昨天說大家一起去唱歌,打電話給秦澈,秦澈本來說去,結果晚上九點過給我打電話說他爸讓他早點回去,給他買了今天的票,然后秦澈就告訴我不能陪我們嗨午夜場熬通宵玩兒,因為今天要趕火車啊。況且,謝一一也告訴我說秦澈是今天上午的票,所以我睡了兩個小時就急急忙忙從床上彈起來打出租車去火車站送他,一直打電話發短信都沒音訊,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可是現在,莫名的就出現了?難道是這個學校還有人與秦澈長的一模一樣?難道是秦澈沒告訴過我的,他其實還有一個孿生的弟弟或者哥哥?
可是這顯然只是我的推理,顯然都不是真相。
“誒,秦澈,你來后街吃飯啊?”謝一一見我瞬間僵在當場,也知道我去火車站沒等到秦澈,短信電話都沒回沒接,瞬間明白了我當時的心情,在我還沒爆發之前,趕緊打圓場。
“嗯,快要餓死了,我都懶得下樓的。”秦澈一貫的嘻嘻哈哈,眼神小心翼翼的注視著我的反應。
“不是說今天走麼?怎么沒走?”我扯動嘴角笑笑,故作輕松的說到。
謝一一在場,我怎樣都不會讓她為難。何況,我還是心存一點希望的,我希望秦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哪怕就是騙我,我也愿意相信。就算他說沒看到短信,沒聽到電話,我還是愿意去相信的。
“昨天晚上打游戲打的太晚了,今天沒起來,誤了火車,就改簽了,明天再走。”秦澈輕輕松松的說到,絲毫不為我那么多石沉大海杳無音訊的電話和短信感到一絲絲的愧疚。
“這樣啊。”我笑笑,內心風起云涌波瀾壯闊五味雜陳,于是我低下頭繼續吃涼皮。
“嗯,那我去買飯了啊。”秦澈笑笑,手里握著手機,一邊繼續回應著我一邊往前走去。嘴角的笑意依舊,連上彎的弧度都是一樣的,可是為什么今天我會覺得這個笑意那么陌生,那么遙遠。
“柒柒……”謝一一看著秦澈的背景,喊了我一聲。
“怎么啦?”我抬頭,眉眼彎彎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秦澈今天沒走。”謝一一用筷子搗鼓著碗里的面條,很是郁悶的看著我。
“嗯,我知道啊,他剛剛不是說了,自己打游戲晚了今天沒起來沒趕上火車的麼。”我一臉的無所謂,秦澈,你如此待我,想必是想讓我死心吧,那有何難?六月初,我在茶物語寫‘寫給未來的自己’的信,在心里就說:秦澈,你是我在整個學生年代最后傾心以付的人。一顆心給了你,你不要,扔了便是。
“嗯。吃完飯還去水吧麼?”謝一一見我表情輕松,好像絲毫不難過的樣子,估計也是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
“去啊,反正也無聊,水吧有空調,我們去吹空調,哈哈。”我故作張揚的夸張笑道。
“好啊。”謝一一也跟著笑。我不忍拂了謝一一的好意,便開始閑扯話題,東南西北的瞎侃。
博雅水吧。
“來啦!”我們剛進水吧,李就笑嘻嘻的跟我們打招呼,現在是下午兩點過,基本上不忙了,見我們閑在沙發上,他便也蹭過來,跟我們一起坐著。
一整個下午,我們都是這么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各人刷著各人的手機,看到搞笑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便給對方看一眼,或者是自己笑夠了就給對方看,然后再一起笑。
七月,離別愁緒在每個人的心里醞釀著醞釀著,導致每個人的心里都會煩躁不堪,我都能理解,只是如此這般,秦澈,我對你,還能有什么惦念?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遙遠,比你更為清楚而心知肚明。
我來自湖北,你是四川本地人;我念的是藝術類,你念的文科類;我的專業是環境藝術設計,你的專業是法律;我本科即將大四,你專科即將大三。
更甚一點,你住十舍,我住一舍。
這都不是最遙遠的距離。
其實我們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比如我們出生的年份相同,比如我們都是只剩大學最后一年,比如我們都喜歡輪滑,比如我們的朋友圈有很多共同好友。
你就這么急著要離開麼?
秦澈,我說過,只要你不說要我離開,我的諾言我仍然遵守,可是我忘記了,你會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