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聰在風雪中，想握緊拳頭卻發現手已經凍得僵硬，根本不聽他使喚了。他用了幾次力，只能使指尖輕輕彎了幾下。他每聽來報的士兵講一次，心就碎那么一點，如今，整顆心怕是已經碎的渣子都不剩了。

黃連看著墨寒聰站立在風雪里，只見墨寒聰拉聳著眼皮，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結了冰晶的睫毛擋住了眼神，但不用看黃連也知道。哪里還會有什么眼神，大抵只剩一雙空洞的眼珠子了。

黃連身邊的鄧康，聽完后也是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士兵捧上來的遺物發呆。黃連聽到幾聲劇烈的咳嗽，回過身來只見墨寒聰咳了一口血后，倒在了地上。

“軍醫，軍醫。”黃連沖過去抱起墨寒聰就往營帳去，一邊跑一邊大喊著軍醫。黃連倒是沒有覺得自己在抱著個人，倒像是大冷天抱了個冰塊。

一向以慢為主的老軍醫，這次是被幾個士兵扛到墨寒聰營里去的。好在軍醫是慢了些，但是醫術卻是整個藍葉國里數一數二的。因此，有點自己的個性，比如…慢啥的，也不足為過。一樣很受人尊敬。

“你倒是說呀。”黃連看著軍醫一邊給墨寒聰號著脈，一邊唉聲嘆氣，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被他煩的心煩意亂，發了火氣。

“唉。”老軍醫直接無視了黃連的怒吼，繼續嘆了口氣。

要不是老軍醫算得上是德高望重，黃連真的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拿刀把他砍了。

“這身體的惡疾，雖然嚴重，用些名貴的藥材，也不是沒得治療。只是這心里頭的病，老夫只怕也是沒有辦法了。”老軍醫摸了摸胡子，嘆了口氣，他沒有黃連想的那么多，只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這數九寒天的不穿衣服在外面站幾個時辰，簡直就是胡鬧。

“那…嚴重嗎？”鄧康想了一下，趁老軍醫揮著毛筆寫藥方子的時候，問了句。其實就是不問也能猜到，多半是兇多吉少，更為讓他害怕的是，這人一但沒了支撐他活下去的那口氣，怕也是挺不下去了。

“不知道，吃兩服藥看看吧，能不能挺得過，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墨寒聰現在的身體情況實際上已經非常危險了，如果單單是凍了一個晚上，還好辦。偏偏這心病堵住了氣血，心脈不暢，能不能活命，就難說了。

軍醫的話一說出口，氣氛瞬間就嚴肅了。黃連鄧康凝視著床上，臉色蒼白如雪的墨寒聰，神色凝重。

“鄧將軍，你看眼下正值兩軍開戰，墨相病危。此事是否要告知陛下。”黃連不知道鄧康是怎么想的，畢竟鄧康也是跟著沈將軍出生入死的，凡事自己還是要跟他多多商議。

“你們吶，別在這呆著了，他需要靜養。”老軍醫聽到黃連鄧康在營帳里商討事情，出聲道。

鄧康剛想開口，聽見老軍醫的話，轉身出了營帳。外面的雪還在下著，似乎宣告著此時局勢的嚴肅緊張。一陣北風呼嘯而過，猶如猛獸嘶吼。

“此事是必須要稟報陛下的，還有…公主的事，一并讓士兵快馬加鞭的告知吧。”鄧康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只怕這個冬天，不會太好過，希望熬過這個冬天，能夠春暖花開。不過，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春暖花開。

“嗯，我這就差人去辦。”黃連走出營帳，雙手并攏放在嘴邊哈了口暖氣，搓了搓手。哈出的白霧瞬間消失在風雪之中，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