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找靠得住的人。”
“表姐,您就放心吧,包給你弄得服服帖帖。”賈二摸摸胸口,沉甸甸的,心里踏實了,盤算著該去把剛才輸?shù)舻谋沮A回來,還是先把事辦了。
等賈二走遠了,王掌柜才站到門口向對面張望,正好看見幾個挾著布的人進去,子容滿面是笑的往里面迎。
王掌柜呸了一聲,看你還得意得了多久,回頭對王夫人道:“這事你催緊著點,別讓那小子把錢弄沒了,事卻沒去辦。”
王夫人喚著丫頭來收了賈二用過的茶杯去洗,“你就放心吧,賈二雖然好賭,但有銀子掙,他比兔子都跳得快。”
果然,第二天剛開鋪不久,賈二就一腳邁了進來,不等王掌柜讓坐,就自行一屁股坐在了桌邊,倒茶喝。
王掌柜擺手打發(fā)了伙計出去,湊上前,壓低了聲音,“那事有門了?”
賈二解了渴才道:“有門了,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那雪晴和子容每隔三五天的就要去馬家村買染料,那段路靜得很,很少有人來往,在那兒辦了事,絕對人不知鬼不覺,關鍵是找對下手的人,事后不漏了風聲。”
馬家的染料是方圓幾百里最好的一家,但卻極為死心眼,一家能拿完他的貨,就絕不會供第二家的貨,哪怕出高價,他都絕不均一點出來。
王掌柜差人去跟馬掌柜交涉過幾次,都吃了閉門羹,說現(xiàn)在就供‘永生’一家的貨。
他出到比‘永生’翻一翻的價錢,試圖包下他們的生意。
結果人家反過來,讓他差去的伙計帶話回來說什么……做人不要這么缺德,不要看人家陸掌柜受了傷,就來擠兌人家小輩什么的。
他聽了這話,又氣又羞,對馬掌柜當然更是記恨在心,總尋思著給點顏色他看看。
只是一直揪不到機會。
現(xiàn)在只要等子容一倒,看他的東西往哪兒賣。
王掌柜心里冷哼了一聲,老東西,等這事過了,看我不擠死他。
但這是后話,現(xiàn)在最主要的還是先搞定子容,“那人可找得到可靠的?”
一提到人,賈二就露出難色。
“怎么,沒找到人?”王夫人和丈夫對看了一眼,心懸了起來。
“這事有點難處。”賈兒嘆了口氣。
“什么難處?”王夫人他給把喝干了的茶斟滿。
賈二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聽到他們談話,才向他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靠近來。
三個腦袋湊在了一塊,賈二才道:“這事不比得一刀了結了,死人不能說話,死無對證,干凈利索。留著活的,萬一認出來,這后事就長了。”
王掌柜和王夫人又對視了一眼,王夫人擰了擰細柳眉,“不是說辦了事,讓他離開些日子,等事過了再回來嗎?”
“這種事,要過,最少也得三五年的,三五年后,是什么世道,誰也不知道,所以這等于往后都不用回來了。”
“這么說,是找不到人了?”王氏夫婦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昨天白高興了一場。
“人到是找到了,不過……”賈二見胃口也吊得差不多,再拖下去,只怕要黃了。
王氏夫婦剛不報希望,他又來了這么一句,心里剛滅了的燈一下又亮了,王夫人嗔怪的啐了他一口,“你就別賣關子了,有話直說,不過啥?”
賈二清了清噪子,把架在凳子上腳放了下去,“人是找了幾個,不過人家說了,從此以后是離鄉(xiāng)背井,再也回不來了。而且換個地方,又要從頭謀生,費用也就不小……”
說完拿眼看著王掌柜。
說白了就是個‘錢’字,王掌柜心里有點抽緊,知道人家是要開大價的,不過人家說的句句在理,這事的確比一刀宰了麻煩。
但當真要他請人把子容一刀殺了,他做不出來,他還沒膽大到殺人。
現(xiàn)在這事?lián)p是損了些,但好歹沒殺人放火。
他寧肯多花點錢,買個心安。
“他要多少,開個價,只要我們出得起,絕不少他一錢。”
賈二露了一口白牙,笑了,“還是表姐夫爽快,人家也說了,也不多要,夠他另外安個家就行。而且絕對把事辦得滴水不漏,別說捉不到他,就是捉到他,也絕不會把您給賣了。”
王掌柜松了口氣,安個家也要不了多少銀子,“成,那他要多少?”
賈二比劃了一個手指,在王掌柜前面晃了晃。
“一百兩?”王掌柜望著那根黃黑的干皮手指,心想,便宜。
“一百兩能做什么?”賈二嘴角不屑地瞥了一下,收回手指,靠了回去,“一千兩!”
王氏夫婦呆若木雞。
王夫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試探著又問了句,“一千兩?”
賈二點了點頭,“啊,一千兩。”故意拉長了聲調。
王夫人掃了丈夫一眼,他現(xiàn)在只怕是連肉都痛,他們做死做活,一年去了工錢開銷,還沒落下五百兩,人家這一開口就是一千兩,他們不吃不喝,得兩年,“一千兩,會不會多了點?要不你再去說說,這價也太高了。”
賈二一聽,臉就垮下來了,嫌高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事,站起身,“這事,我看還是算了,昨天人家開價,我就說高。可人家也說了,這是逼著人有家不能回的苦日子,出去運氣好,還能找到個好營生糊口,如果運氣不好,這一千兩就得吃上一輩子,所以一個子不肯少。”
王夫從砸了砸嘴,這普通窮人家,一年才二三十兩銀子過日子,一千兩就是啥也不做,也能吃上好些日子了,這幾十年,一個大男人,還能啥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