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承有心再駁幾句,在看到書蘭的眼色后,嘟囔了幾句,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了頭。
“滾,給我滾出去。”
蕭氏一聲歷喝,傅子承立刻拔腳便走。卻在門口與傅蘭言不期而遇撞了個滿懷。
“哥哥。”傅蘭言看著臉色不善的傅子承,猜是因為百里念茹的緣故,不由輕笑道:“哥哥又犯糊涂了,可是與母親針尖對麥芒的吵上了?”
傅子承俊秀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郁之色,看著眼前明艷動人的傅蘭言,不由脫口道:“真不知道我倆誰才是母親的親兒。”
傅蘭言聞言,臉色一白,那笑便僵在了臉上。傅子承查覺到自己的失言,嘆了口氣,道:“你進去勸勸母親吧,還有,我是斷然不會娶那個丑八怪的。”
傅蘭言點了點頭,“妹妹會替哥哥勸勸母親的。”
“是大小姐到了嗎?夫人請您進去。”屋內響起書蘭的聲音。
傅子承臉色一黯,他自幼到今何曾受過母親如此的禮遇!雖是極度不滿,但卻又無可奈何,想起今日街中偶遇的那位佳人,胸中一暖,提步便走。
百里念茹看著氣勢洶洶的傅子承,輕輕的低了頭。前世他厭她至極,新婚之夜若不是被人下藥也不會跟她圓房,今世他仍然毫不掩飾他的厭惡。難道說,真的是他合著溫美玉收買了奶娘和產婆要了她母子二人的命?
百里念茹再次抬起頭,靜靜的盯著傅子承看。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清澈,又或是不勝厭煩。傅子承原本赤紅的目光在她看來時,卻是一閃躲了開去,喝道:“我說過我絕不會娶你的,你死了那條心吧。”
百里念茹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那被風雨澆打卻仍頑強而立的幾竿青竹,輕聲一嗤,道:“念茹是一介奴仆,嫁與不嫁身不由己,大少爺卻是不同,娶與不娶完全可以自主,與其在這對牛彈琴,不如好好為自己為她人謀劃謀劃才是。”
百里念茹話聲一落,傅子承不由神色一怔,他與美玉才剛剛相遇,她卻說讓他為己為她人好好謀劃。不由得凝了眸看向百里念茹,忖道:她知道什么?
百里念茹卻是緩緩福身一禮,清聲道:“奴婢身份之卑容顏之丑,怎敢有攀附少爺之心,還請少爺早日拿定主意,以免……”她沒有說出后面的話,但她相信傅子承已然明了她想說的話。
果不其然,傅子承聽了她的自白后,神色已然轉緩。百里念茹暗暗舒了口氣,偌大的府邸,她或許只有借助傅子承才能自由的出入候府與端木明華見上一面。眼前獲取傅子承的好感與信任是極為重要的。是故,她不惜將自己的卑微親手撕開呈于他的眼前。
“你……”傅子承看著眼前溫婉如秋水的百里念茹,卻在這時,百里念茹再次緩緩的低了頭,只留了光潔的額頭,長長密密的羽睫遮盡眸中光華,在眼瞼處打下一片光影。傅子承莫名的便覺得內心深處似是有什么在松動。
“奴婢恭送大少爺。”
傅子承再次一怔,她在趕他!眼見他怔在原地,百里念茹再次低身福禮,“少爺瓜田李下,為少爺清益,還請少爺移步。”
傅子承這才回過神來,聽得她話中的意思,不由冷哼,忖道:她竟不像是做假?
便在這時,屋外響起一聲清脆問話聲,“屋里有人嗎?”
百里念茹聽得那聲音不由神色一急,神色慌亂不堪,似是不勝驚嚇般。
傅子承不由蹙眉,不解的看著她,忖道:母親確實有意將書瑤給他作妾,可這事知道的人甚少,照她現在的表現看來,似乎她禁是知悉。難道是母親已交待她了什么?她自忖無鹽,難以一爭,才會有適才的那番話?臉上不由得有了狐疑之色。
屋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書瑤走了進來。“百里念茹,夫人……”在看到屋子里背光而立的傅子承時,書瑤驚詫的喚了一聲,“大少爺!”
傅子承在轉身的剎那,眼角的余光處看到了百里念茹已復平靜的神情,不由越發驚惑,卻是轉向書瑤道:“母親那有什么事?”
書瑤連忙福身行禮,“回大少爺,夫人只說讓奴婢來請六小姐,旁的沒說。”
傅子承點了點頭,想了想道,“你先去外候著,我尚有些話與她說。”
書瑤不由抬頭,在看到傅子承不耐的神色時,連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百里念茹卻是心生訝然,前世,便是今日她因蕭氏之故,而得罪了傅子承,違了他的心意,使得傅子承借著書瑤的手給了她不少的苦頭吃,然這一世,他于她似是心有憐惜?她只不過是適當的放低姿態認清自己的身份,卻讓他做出了對她的維護之舉!難道說命運之輪在不知不覺中做出改變?
“母親傳你,卻不知是何事?”傅子承盯著百里念茹,半響輕嗤一聲笑道:“實不滿你,我已有心儀女子,母親若再提及婚事,你還是推辭了好。”
“奴婢知道了。”
傅子承擺手,百里念茹轉身朝外走去。書瑤見她走出,返身便走。二人一言不發,默然朝前,眼見離得遠了。
書瑤似是無意道:“大少爺來找你什么事?”
百里念茹微微的抬了眼,見書瑤雙眸隱帶急色,略想了想,輕聲道:“大少爺說他已有心儀女子,令我不可妄想。”
書瑤不由臉色一紅,媚麗的臉上眼底眉梢便有了盈盈笑意。百里念茹看著她這番神情,抿了唇,前世,新婚才三月不到,蕭氏便將書瑤賞給了傅子承做妾。百里念茹涼涼一笑,低聲道:“大少爺說那位小姐姿容過人,令他一見生情,此生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