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被她的眼神掃射得頭皮發(fā)麻,一邊伸手要她的電話,一邊矮聲嘀咕:“把電話給我。你既然這么排斥江承,我結(jié)婚之前你干嘛去了?”抱著她的大腿勸她回頭是岸才像話吧,后知后覺的馬后炮算怎么回事嘛。
蘇小語將電話遞給她,好奇問:“你要干什么?”
“已接來電里的第一個是我丈夫打來的?”華夏挑起眉毛問她,電話已經(jīng)拔了過去,得到她的應(yīng)承,放到耳際。
“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電話一接通,華夏輕提口氣。那邊半晌無音,她便笑意補充說明:“我是華夏,之前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吧?想向你表達一下謝意。”
顧少卿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折弄手中的紙箋,辨別清聽筒里的聲音后,很小聲地拖長音調(diào)“嗯”了一聲。抬眼看向桌前的江媚,示意她先出去。
江媚盯著她有些玩味的笑意,心中一股突如其來的微妙感覺瞬間擊中她,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出去。
華夏輕笑:“請問你是哪位?”
顧少卿微側(cè)著腦袋瞄了眼手中的紙箋,一副似笑非笑表情:“華總聽不出我是誰嗎?好記性了!”
華夏恍然大悟,下意識“哦”出聲來,聽出他的諷刺,心里咒罵他祖宗十八代,一個“嗯”字就想讓她一語猜中,中國十幾億人口里可勁扒拉,就再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么變態(tài)的。心里如是想著,語聲卻沒節(jié)操的對他媚笑:“原來是顧總將我送過來的,之前護士說是我丈夫,我還迷茫呢。”干笑一嗓,快對他無語了:“顧總還真會開玩笑。”
顧少卿嘴角曖昧的上揚著:“只準華總冒充我的未婚妻,就不允我當(dāng)一回華總的丈夫么,來而不往豈不是很不像話。”
華夏瞇起眸子,似能想象到顧少卿邪惡調(diào)侃她時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心頭不禁一陣惡寒,按人類交往的正常套路講,顧少卿出現(xiàn)的頻率是有些多了。這個男人不按套路出牌,越發(fā)讓她覺得他不簡單。
“顧總怎會去我的辦公室?”
蘇小語眼巴巴地盯著她,急得心力交瘁。無聲地張了張嘴巴,口型示意:他說什么了?
華夏奄奄的收了線,嘴角一扯,口氣全然不當(dāng)回事:“顧少卿說那會兒他就在風(fēng)華樓下,本意是想讓我還愿請他吃飯來著,打進電話時胡楊一慌亂暴露了信息,就上來了。”
蘇小語得道地點點頭,覺得這個理由充分而必要。過后又不解:“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顧少卿將電話扔到一邊,盯著手中的紙箋就像盯著一個女人的臉。他的笑容比陽光耀眼得多,臉上雖是笑著,眼神卻認真。原來這世上真有奇跡,三年的時間,她在他的臂彎下一直無憂無慮的像個孩子,曾經(jīng)他也認真想過,再過很多年她略微嬰兒肥的臉頰都不會改變一絲一毫,他覺得那樣太可怕了,歲月寬恕她,風(fēng)霜卻不一定放過他。當(dāng)他不再年輕帥氣,她是否還迷戀他?笑容收斂,薄唇如刀,一種陌生的情緒從他雙眼里肆意橫流出來。離開不過一年,她便再不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商場上不僅與他平起平坐,游戲收場時還可一邊感恩帶德對他笑著,一邊神形自若地反將他一軍。讓肇事者親自送感謝信過來,還明確標識著說尋他不見。難道她見不到他,就篤定他會招見收買的內(nèi)鬼?本來沒打算放棄這項高端科技的使用權(quán),卻被她四兩撥千斤的堵得再開不了口。游戲本是以拙劣的方式開場,對手看似不識風(fēng)情又極度風(fēng)情萬種,被動下翻了身,將他的權(quán)利搜刮得一無所有。
“噗嗤……”顧少卿本來覺得氣憤,卻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按通內(nèi)線,吩咐:“跟風(fēng)華定一下時間,我要同他們?nèi)A總吃飯。”
華夏這種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是病癥中的一種頑疾,不容易治好。中間只要藥盯得及時,便也不會輕易發(fā)作。
觀察一天之后,也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林宿過來接她,就差指著鼻子罵:“華夏,你能讓人省點心么?都當(dāng)媽的人了還沒心沒肺的鬼樣子,你想讓人擔(dān)心死是吧?”
蘇小語不忍心看下去,費勁巴火地想了一個理由,欣然頜首:“對,我去辦出院手續(xù),你們聊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了。
華夏默默地承受著林宿的血雨腥風(fēng),這次是她理虧,早兩天前藥就吃完了,正趕這段日子公司的棘手事情迎頭趕上,很是讓人措手不及。讓美國那邊郵寄藥品過來的事就暫時擱淺了,孰料病癥就發(fā)作了。
林宿還沒消火,撐著額看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真是讓人揪心到極點。定定地看了她良久,華夏雙手遮掩不及,他的大手已經(jīng)狠狠敲上她的頭。
“再這樣不長腦子,我就把你賣到非州給別人當(dāng)老婆。”
華夏癟了癟嘴:“有這么嚴重嗎?”
林宿將臉埋進手掌里,伸吟了一聲,“華夏,你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怎么會對你沒完沒了的著迷呢。”抬頭瞪著她沉默一秒鐘:“難道你不知道你的病情在公司暴露后會有怎樣的后果嗎?嚴重性你可想過?先不說這個,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肯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可不是那個人走了,你就這么不待見自己的生命了?”
華夏沉頭不語,像是被人按中了哪個情感鍵,眼瞳空洞洞的無光。
此刻蘇小語推門進來,見氣氛沉重古怪,冒著遭受槍林彈雨的危險打圓場:“行了,說說就得了,華夏也不想生病。再說最近公司實在是太忙,我連臉都差點忘記洗,以華夏的記性忘記買藥也沒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