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如當即黑了臉,一個千金小姐被人稱贊如斯,絕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尷尬的看向一邊的顧少卿,白析的臉上一層薄薄紅暈?!拔抑皇情_個玩笑而已。”拉了拉男子的手臂:“既然華夏不能喝就算了,我們干了?!?
顧少卿微低著頭,聽完她的話后居然反應遲鈍,過了幾秒鐘才抬起頭:“嗯?”
“華夏不能喝酒,就別讓她喝了,我們來干一杯吧。”林小如重復語意。
顧少卿將目光打到華夏身上,潮濕迷離的一層光,看了很久笑起來。輕頜首,飲盡杯中液體。
“對不起,我不勝酒力,你們聊著,出去透透氣?!?
顧少卿大步出了宴會廳,幾雙眼睛盯緊他,像頓時光芒萬丈起來。
林小如整個人像陷進了滾燙的巖漿中,這輩子只怕沒有什么比在這三個人面前丟臉更糗的事了。杯子倏然握緊,扯出一個比哭還僵硬的笑來:“他真的不能喝酒,還是我們來吧?!?
華夏被蘇小語推到桌子的邊角上找吃的,三個人則不乏冷嘲熱諷的思憶當年上學時的事情。大把大把的往事被翻找出來,才發現過去幾人的關系果然不好。林小如不光有只快嘴,還有一雙快手,緊著為三人添酒,幾十分鐘下來,林宿沒怎樣,她和蘇小語就已微有醉意。迷迷忽忽地抬頭看了一眼灼眼的燈光,努力頜首思及一個興致盎然的話題。接著夸張地“哦”了一嗓,看來思考的成果很豐富,終于被她撈到了。湊過去神秘兮兮地問林宿:“你當年不喜歡我是因為華夏吧?你就那么喜歡她么?什么時候開始的?”
若擱平時蘇小語聽到這樣的話一準會心痛,可是這一次不同。酒精洗滌后大腦中殘存的理智也拋到九霄云外,迷離的眼瞳中就只有林宿,透過他的瞳孔望進心里,卻又發現林宿的心里仍是只有華夏。四平八穩地坐在他的心里,似都落了一層細密的灰塵,感情這許多年過去了,華夏結了婚,生了孩子,在他心里的位置卻一刻不曾動搖過。何其傷人脾肺的一件事啊,若不問個清楚明白,想來她蘇小語死都不會冥目。
順著林小如的興致傾身貼近,唇齒中的酒香都能噴到他的臉上。微微一笑:“是啊,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華夏的呢?”手掌攀上他的手臂,狠狠攥緊他衫衣袖口上的水晶扣子。輕輕眨動沉重的眸子。
林宿頓了一下,回頭看華夏,她正勾著頭一心一意地發短信,對這邊的談話全然不知。無奈地笑了一嗓,回首彈上蘇小語近在眼前的頭顱,淡淡笑:“瞎跟著起什么哄。”
蘇小語擠出余生之力狡辯:“哪是我在起哄啊,是林小如很感興趣么。是吧,小如?”側首瞧她一眼,那廝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撐著頭無力的哼哼,壓根沒將她的話聽進耳里。
林宿挑挑眉:“我看你比她來勁啊?!?
“是,我就是來勁,沒完沒了的對你來勁行了吧?”蘇小語腦袋瓜子一晃,垂到他的肩膀上,似吟似嘆:“可是,林宿……不帶你這樣的,明明就什么都知道,你裝什么渾???就真不知道我喜歡你么?嗯?”
“誰說他不知道你喜歡他了,他心知肚名的很呢。之所以不到手還是你力度不夠?!比A夏不知何時蹭了過來,拍了拍蘇小語毛茸茸的短發,輕笑。
林宿一把攥住華夏的手,狠勁的捏了捏:“你給我住口!”
華夏想要抽回來,他惡趣地捏著不放,一臉憤然的挑釁,那意思儼然是在說,你再跟我撇清關系,推給別人試試看。華夏稍微睜大眼睛瞪他,蘇小語已經轉過頭,呲牙咧嘴沖著她傻笑,一遍遍地重復她的名字:“華夏……華夏……”
兩人終于敗下陣來,華夏推了林宿一把:“你快把小語送回去吧,這家伙喝大了?!苯柚蟹鏊淖藨B,順勢抽出手來。
林宿咂咂舌:“那你呢?過會兒我再來接你?”
華夏催促:“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你照顧好小語就成。”
林宿半摻著蘇小語退場,華夏招來林家的下人將林小如扶到樓上去睡了。林明清一臉歉意地同她聊了幾句,華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說:“林總,小如也睡了,我就先走了。”一整天沒見到小憶了,心中難免急迫。
林明清送她出來,客氣地說了兩句返身回去。
夜深人靜時分,林家仍舊一片燈火輝煌景致。錦衣玉面的男男女女還沒到困倦睡去的時候,林家內外喧鬧聲不減。
華夏打開車門,一側手臂猛然被人扣住,灼熱的手掌那么用力的捉住她,嗓音淡淡:“華夏……”離得這樣近,摻雜了淡薄酒香的氣息細細磨斯而過,騷得她耳畔酥麻。華夏心頭一怔,驀然回頭。顧少卿明亮的眸子像蒙了一層青霧,卻仍是潤潤地閃著光。看來出去之后又喝了酒,顯然不勝酒力,瞇微的眼眸能看出醉了。華夏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臂,神色正經:“顧總,你喝多了吧?”
顧少卿盯著暗淡光線下她一開一合的唇齒,牙齒細密整齊,雪白的一小顆一小顆珍珠一般。他沒喝多少酒,這一刻看著她,吼管一緊,便有些醺然若醉,整個世界突然間眩光一片。
微微笑了一嗓:“是的,我喝醉了。怎么?華總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么?”
華夏操起手臂身體一沉靠到車子上,先前窒息的曖昧姿態微微得以緩解,上半身空出一大段縫隙來。自持鎮定地訕笑:“我怕什么。先不說顧總是個萬事都極有分寸的高雅人士,單是我這樣的已婚身份就不該入別人的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