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早已經做好了晚飯,華夏一回來就準備開飯了。走進廚房前回過頭:“小家伙可乖了,喝過奶玩一會兒自己就睡了,一點也不鬧人。”
華夏心中一下漲滿幸福感,就像短時間內被一個巨大的熱氣球充塞。江憶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是江承留給她的最后一點念想。如果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要有點追求的話,小憶無疑就是她的全部。
嬰孩房內開著一盞昏黃小燈,將整個房間渡了薄薄一層鵝蛋黃的顏色,溫暖卻并不刺眼。床上小家伙已經睡著了,小臉紅撲撲的,就像兩個圓圓的蘋果。華夏輕手輕腳的過去,在兩個小臉蛋上烙下一吻,接著坐在一旁久久的看著。嘴角不覺然的扯出笑意,指腹滑上孩子細膩的臉頰,雙眸布了層水鉆一樣的光。幾個月前她還差點失去這個孩子,當時血液從她的身體里流出來,明明溫熱灼骨,她的心卻像陷進萬丈冰冷的深淵。恐懼就像瘴氣一樣包裹住她,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那種感覺只在江承離開的時候有過。那一刻她不敢想象失去江憶她會怎樣,總算,上天讓他活了下來,以至于往后的路,賦予了她走下去的勇氣。
門板打開,王媽立在門口輕輕喚她:“小夏,出來吃飯吧,讓小家伙再睡一會兒。”
華夏沒有抬頭,胡亂抹去眼角的水漬,起身出去。
蘇小語對于昨天的事情感覺十分抱歉,一見到華夏當即掄起一臉明笑貼上去:“對不起啊,上班前沒趕回來。”
華夏白了她一眼,沒有停下。
“我還以為你就為了那么一輛破車潛逃了呢。”
“華夏,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點出息?”
華夏揚眉:“那你覺得呢?”
蘇小語自覺理虧,嘻嘻的賠上笑意:“是啊,跟你華總比起來我是不濟,昨天回來時半路遇見一個同學,非得拉著我去喝一杯。”眼眸倏然一亮,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一個分倍:“對了,林小如,還記得不?當年班上最愛孔雀開屏的新里千金。”
華夏受她引導思縈了一下,作頜首狀:“是有那么一個人。不過,你同她不是死對頭么,怎么一起去喝酒了?莫非恩怨煮酒,前仇舊恨一筆勾了?”
蘇小語嘖嘖唇:“豈會這樣便宜她,我們同她結的那叫宿怨,沒個萬兒八千年,想握手言合?”輕音哼了哼:“想都別想。而且她昨天請我喝酒也不是善意,本意是想同我顯擺來著,那家伙在我成為盛女的時候鉤到金龜婿了。所以,不在我面前顯擺一回,我怕她死不冥目。”
華夏脫下外套,再看她,忍不住笑起來:“那她還真幼稚。”眉頭一緊,正色道:“就這點事?我昨天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這才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你先別急啊,我正想說這事呢,要不然你以為我找抽欠刺激么。據林小如說她鉤到的那個金鬼婿就是寧宇總裁顧少卿。而且過兩天是林小如的生日,新里總裁一定會請我們過去參加生日宴會,到時可真是百妖聚集,光想想就讓人不安。”
揉了揉太陽穴補了一句:“顧少卿我已經約好了,明天上午他有時間,你可以直接去寧宇找他。”
拍拍她的肩膀,一臉悻悻然:“據說那個顧少卿是一個周身光暈能將女人的眼睛閃瞎的男人,其實我真想見見他,什么男人啊,能把自己的眼睛也閃瞎了,看上林小如那種女人。”
華夏對著電腦屏幕不答,實則蘇小語這番話也不算敬意誹謗,兩人針鋒相對總有些道理。那會兒雖說初高中都在一個學校,又都是a城的千金小姐,但做人的差距可大了。林小如基本上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老師眼中的乖寶寶,他們眼中的混世狼。曾經逃課的日子,有一半時間都是林小如揭發檢舉的,檢討書沒少寫,靠墻面壁生涯的罪魁禍首非她莫屬。她這會兒能在這里云淡風輕的數算過往,說明時間砍伐宿怨的本事很大,只是蘇小語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不出蘇小語所料,新里的帖子很快就來了,幾個鎦金大字明確的寫著,誠邀風華總裁華夏復宴。華夏覺得不論他來不來帖,都是該去的。雖然現在還沒見到顧少卿本人,但基本揣測是只狐貍。寧宇和新里兩集團聯姻,就相當于強強聯合,比國企聯姻對風華的威脅還要大。風華要知未雨綢繆才對。
“為新里千金準備一件生日禮物。”
胡楊點頭:“好的,華總。”
“先出去吧,將研發部的經理叫來。”
這一次風華侵權案件非同小可,以前雖也牽涉過一些官司,但素來只有風華當原告的份兒,這次雖然暫時還沒有被訴諸法庭。可是這種事明顯經不起推敲,短時間內不解決,風華其他領域也會被牽聯受損。此次風華產品研發的時間能被寧宇撐握得這樣準確,只能說明一點,風華出內鬼了,而且舉足輕重,能夠影射整個步驟的進行。
思索間,門板被人敲響,應聲后進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立在桌前一米之遙的地方。
“華總,您找我?”
華夏手指飛速敲擊鍵盤,按下最后一個字符后停下。略微頜首,一汪靜水一派端莊,長睫在白析肌膚上烙下兩排淺淡暗痕。男子觀瞻后,不禁怔了一怔。
“我今天叫你來是關于上次運往法國那批高端產品的事,之前你們開會的結果蘇秘書已經拿給我看了。其中有些細節性的東西闡述得還不夠具體,還需要你進一步標識出來,例如,這次產品開發的倡導人,核心技術的研發開拓者,及市場調查的主要負責人都要清析記錄。”順手將一張湛白紙箋交給他:“這里有詳細說明,你盡快將這張表填充一下,馬上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