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往常一樣，哄颯兒睡覺，皓月還是在繡那個我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迷離的燭光，不自覺就跳出來王新的黑臉，讓我困意全無。



颯兒翻身，牽住我本就殘破的衣裙，撒嬌道：“小墨姐姐，我要聽你唱歌。”



沒等我回答，颯兒又道：“我不要聽《不怕不怕》，這些天你總唱那個，我要聽別的，你再換一個啊。”



我想了想，我會的兒歌本來就少，現在讓我唱，我去哪兒淘騰啊。



見我沒做聲，颯兒又奶聲奶氣的哼唧：“姐姐，你換一個嘛，換一個嘛。”



皓月接道：“颯兒，你讓小墨姐姐想想再唱啊，寶貝乖。”



聽到皓月這么一說，心里忽然想到一首歌。給颯兒拉好被角，慢慢的哼唱著：

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

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美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小臉/讓你喜歡整個明天

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孤單時有人把你想念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美



本以為颯兒會在我的催眠歌聲之下昏昏睡去，豈料他竟來了精神，掀開被子坐起來，睜大眼睛問道：“小墨姐姐，小鬼是什么意思呀？”



我愣了下，“小鬼”？這個詞很常用啊。又一想，這個時空是古代的，古代可能對小鬼這個詞還不了解吧。



我笑笑說：“小鬼，就是指颯兒呀。颯兒那么可愛，當然要叫小鬼了。”



颯兒歪頭想了片刻，仿佛明白了什么大道理似的，恍悟道：“我知道了，小鬼是可愛的意思。那這么說，小墨姐姐也是小鬼呀。”



見我不解，颯兒又補充道：“因為小墨姐姐也很可愛呀。”



我笑出聲來，縱然在這里有再多的不愉快，也被颯兒的童真沖淡了，我仿佛覺得，只有颯兒才是真心待我。



拍著颯兒，忽然聽見皓月冒出一句：“太好了，終于完成了。”

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再看颯兒，已經睡眼朦朧，嘴里還在哼著我剛才的調調。



我見颯兒沒反應，起身走向皓月，看她手里舉著一個荷包，繡工精致，絲絲入扣。



我笑道：“你這幾天晚上就在忙這個呀。嘿嘿，打算送給哪個男孩子的？告訴我好不好？”



皓月臉上迅速閃過難以捉摸的神色，似笑非笑，她把荷包系在我的腰間，用兩條紫藍飄帶束好。



我驚訝的問：“皓月，你不會打算是要送給我吧？”



見我正要解下，皓月抬手制止我，道：“這本來就是繡給你的，里面是風茄兒的花瓣，在我們村子，沒出嫁的女孩都要自己繡好一個香囊，放在腰間，碰到心儀的人，就送給他，如果他對你也有意，他的家人馬上就會上門提親了。”



我的臉稍覺一熱，心里恍惚的浮了一下晴墨的影子，又立刻道：“你不是說要自己繡嗎？你都替我繡好了，我還怎么送人呢？”



皓月旖旎轉過身坐在椅子上，俏聲的問：“那你會繡荷包嗎？”



我搖搖頭，皓月又問：“那縫衣服呢？”



略思考了一下，我又搖搖頭，心里思量，還真是的，我好象除了做咖啡、烤點心之外，什么都不會了。晴墨的衣服扣子倒是有壞過的，不過都是他自己搞定的，我很少去管，看來，和晴墨生活了十年，他卻把我養成了一只地地道道的米蟲。



皓月掂著我的荷包，道：“小墨，你聞聞看，風茄兒的味道很好的。”



我低頭一嗅，香氣登時頓入心神，仿佛從頭至腳徹徹底底的洗禮了一番，濃時似彩云追風，飄然遠行，百轉千回，余繞不絕；淡時似輕挑心門，細雪相隨，縈縈牽牽，心曠神怡。陣陣仿有若無的香郁，忍不住的讓我深嗅再深嗅，連神經都慢慢的被放松下來，拋在空中，擱置，柔柔的隨心所欲，連睡意都跟著層層疊疊的襲來。



恍惚中，皓月扶我到床，提好被角，放下曼簾，輕嘆道：“小墨，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