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灃的話聲，不大不小正好讓他的耳朵聽到。他走了過來，語氣里聽不到一絲怒氣，“這位同學，你的確需要學習一下怎么做淑女。第一，淑女縱是路見不平，也不會像你這樣自不量力地用蠻力解決；第二，淑女不會隨便拿起別人的東西進行破壞，哪怕本意是好的；第三，淑女不會說人是非，尤其不會這樣大聲。”

“我啥時說我是淑女了，我不屑。哼！”

“不是你不屑，是你做不到。”

莫琴拉了拉她的衣擺，使勁給她遞眼色，讓她不要說了，她哪理會，指著自己鼻子，聲音還一聲高過一聲，“什么？我做不到？要不要打個賭？我隨時可以是淑女。”

“最多裝幾分鐘，那不算。”

“那你說，多久才算？”

“也不要太長時間，一個月，你能做一個月的淑女嗎？”

“你也太小瞧我了。就一個月。如果我做到了，你……”她轉身看了看周圍，賭注定什么好呢？身旁的莫琴指了指那邊，她看到又一鍋三角粑出鍋，“如果我做到了，你就把那一鍋三角粑一次吃完。”

“好啊！”

“一言為定。對了，還沒有問你叫啥呢。”

“祁硯。”

“我，艾灃。你是莫琴的老師，你該不會在你學生面前食言吧？為表示誠意，你把剛才那幾個三角粑的錢付了吧！”看著他正要開口，她搶先說道：“你是老師，老師肯定比學生有錢，所以你付。”

他笑了笑，從褲袋里拿出錢向那小攤走去，當他轉身只看到艾灃搭著莫琴的肩的背影，“來我課上學學小提琴對你做淑女有幫助的哦！”祁硯沖著她倆的背影喊道，低頭摸了摸琴盒，這兩個女孩子都挺有意思的，只是他們性格完全不同，可以成為朋友？

“莫琴，輸了讓他吃幾個三角粑還不把他美死？虧你想到這個賭注。”艾灃非常后悔，感覺自己虧大了，平時只是在家里偶爾裝裝淑女就已憋個半死，這可是裝一個月的淑女呢，大好假期就浪費在裝淑女上了，還要不要人活啊？

“我的意思是說，讓他幫那老婆婆賣一天三角粑。我不知道你會那么說。”

“啊？”艾灃翻著白眼，又猛然大笑不已，因為她眼前浮現了祁硯手里提著的白色琴盒換成了黑色的方形烤鍋，在大庭廣眾之下招搖過市，在課堂上，他把那烤鍋當作小提琴架到脖子上陶醉地拉的情景。“莫琴，原來你比我厲害，我錯怪你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話不說不明’？唉，我們還差點兒默契，沒事沒事，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我的意思肯定不是你笑的那樣。艾灃，你別亂想。是我看到那賣三角粑的啞巴婆婆經常受人欺負，他們拿了東西不給錢，她好可憐。我們祁老師身邊總圍一大群女生，卻沒有一個會欺負他，還都一副討好的樣子。不只是學小提琴的，其他課的女生也有，祁老師是她們的偶像……”

艾灃打斷了她的話，“偶像？嘔吐的對像還差不多，就他那樣，算了，不提了，你繼續說！”

“我在想，如果他去幫啞巴婆婆賣，她們肯定都會去買，有了老師帶頭的愛心幫助，也就不會有人欺負老婆婆了。”

艾灃的眼和嘴都張得老大，半天沒合上，突然夸張地雙手舉過頭頂，“天啊！為什么你有如此的美貌還有如此善良的心？老天啊，你太不公平了。為什么只給我女兒身？唉，認命吧。莫琴，以后，你當我軍師好了。你看你，多么的淑女，我老媽老頭一定會讓我跟你混，以后，你幫我打掩護了。”

“我？掩護？艾灃，你說什么啊？”

“我說你幫我裝淑女。”

“幫？幫你裝淑女？祁老師是跟你打賭，他也認識你，我怎么幫？”

“咳，又不是讓你替我，是讓你幫助我、指點我、協助我，懂了沒？淑女還得我自己來裝，懂了沒？我的目的就是騙過那姓祁的，也騙過我老爸老媽，懂了沒？”

一連幾個‘懂了沒’并沒有讓莫琴懂，她仍不懂地問她：“為什么？”

艾灃眼一翻、肩一垮，好似非常失望地說：“搞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我的苦衷啊？不過說起來也真是一言難盡，這樣簡單地跟你說吧，我本是不愛紅妝愛武裝的花木蘭，可惜錯投了胎，來到一個需要大家閨秀的家庭。唉，實不相不瞞，今天我就是被他們逼來選擇用什么藝術把自己熏成淑女的。真是天助我也，一會兒你就跟我去我家，告訴他們，我要跟你一起學小提琴了，讓這個玩意來熏我，我要當個淑女，不過是偽的。”

莫琴對她的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雖然以前也聽同學講過她的事，可她不知道她說話與自己是這樣的不同，“偽淑女？學小提琴？”

“是啊，實話告訴你吧，我真沒信心可以做一個月淑女。幸好你跟那個姓祁的學小提琴。我又正好跟他打賭裝淑女，更好的是，可以騙過我老媽。一舉多得。嘻嘻，我看他到時怎么一口氣撐下那八個三角粑。我怎么忘了？你好像也還沒有吃呢，走，回去買。”拉著她就向回跑，轉身才幾步，撞到了一個人，還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